可后来她也渐渐明白了,夫妻之间不仅是感情维系,还有利益,而有的人甚至没有感情,只有利益。
玉棋与金世风便是如此。
金世风需要玉棋这味药,玉棋也舍不得金夫人。
眼看时间不早,言梳送玉棋回了客栈,宋阙还坐在二楼的围栏边看书,金世风已不知去向了。
玉棋手上捧着好几样言梳送给她的小玩意儿,见金世风不在又在二楼寻了一遍,没瞧见人后便把东西放进房间匆匆出去找了,她能找的地方就那几个,不是这个青楼,就是那个酒馆。
玉棋走后,言梳坐在了宋阙的对面,将今天买东西剩下的银子放在桌上笑吟吟地还给他。
宋阙抬眸看向言梳,问:“玩儿得高兴吗?”
“挺高兴的。”言梳点头,她拉着宋阙的手按下书,不让他继续看了,想与他说话。
“宋阙,为什么一个人能从有记忆以来就备受欺负?玉棋从被人卖了之后,遇见的每一个人都对她不好,以至于金夫人稍微对她好一些,她就将金夫人当成大恩人。”言梳道:“她是生来就必然会遇到这些恶人吗?是命运?”
无需言梳去解释今天玉棋与她说了什么,宋阙若想知道,自然就能知道。
他道:“大部分世人对待一样物件的爱护程度,往往来自那一个物件的上一任主人对它的态度,曾经买过玉棋姑娘的人,大多都看她上一任主人对她是否足够好。若她上一任主人对她很恶劣她也不敢乱跑,还乖乖听话的话,那他们也就不费什么心思,不必在意她的感受,甚至可以更恶劣来试探她的底线。”
长时间处于这种状态下的人,很容易就没有底线了。
言梳沉默了许久,突然起身走到了宋阙身边,粘人地抱着他的胳膊将下巴磕在他的肩头上双眼认真地看向对方,诚恳道:“那我遇见你,真是太幸运了,你没有把我当成一个物件。”
“你自然不是物件。”宋阙道:“凡有生命灵魂的,都不能称作为物件。”
“你还对我很好,教我修炼,助我成仙,如若不是因为你,我可能也会变成玉棋这样。”言梳试着代入自己,但她发现她根本承受不了,因为她生来就有自尊,宁玉碎,不瓦全,玉棋不是。
她认定自己就是瓦,碎了也是应该的,这种观念言梳改变不了。
宋阙的手掌贴着言梳头顶揉了揉,他合上书没再继续看,问言梳:“饿不饿?带你去吃东西?”
言梳这才想起来,她答应了要给宋阙带好吃的,脸上窘迫地红了些。宋阙知道她恍然的表情是为何,只是不戳穿,瞧言梳抿着嘴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可爱,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脸。
“吃不吃?”他又问。
言梳点头,颇为不好意思道:“吃~”
声音软软,带着她惯常撒娇的娇气。
宋阙心情好了些,笑容更深,他将书放在桌面上没动,带着言梳离开了客栈朝街上走。
晚间言梳吃得饱饱地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进房间前她对宋阙挥了挥手,房门关上后没一会儿,宋阙还没离开她又打开,探出脑袋问了句:“如果我半夜再做梦的话,还能去找你吗?”
宋阙怔了怔,望着言梳的双眼声音有些哑道:“不会再做梦了。”
言梳不疑有他,她对宋阙向来信任,只要宋阙说不会,那应当就是不会了。
言梳抿嘴笑了笑,还未关上门,宋阙突然开口问她:“昨夜那个梦……你会很害怕吗?”
言梳仔细想了想,对宋阙摇头,道:“只是陌生。”
宋阙嗯了声,说了句‘好好休息’便离开了,言梳关上门后伸手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昨夜她的脖子还被梦中的宋阙咬了一口,被宋阙咬会害怕吗?
当时她的心脏跳得很快,险些就要冲破胸腔蹦出来,害怕也会有这种感觉,但言梳清晰的知道,那不是害怕。
这一夜她果然没有做梦,一觉睡到天将亮时去敲响宋阙的房门,宋阙昨夜没锁门,木门轻轻一推就开了,言梳看见他就坐在窗边靠椅上,单手撑着额头似乎有些困顿,却又没完全睡着。
见到言梳过来,宋阙朝她笑了笑,眼神中的疲惫一扫而空,自然地问道:“昨夜睡得如何?”
言梳点头:“挺好。”
“挺好就好。”他这么说。
“今天还去看书吗?”言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