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阙闻言,忽而一怔,桃花眼中闪过诧异与震惊,他盯着言梳的脸,听到言梳说:“还有青楼,墙上的画和女人说话的声音。”
这回宋阙的脸色更差了些,甚至有些泛白,言梳察觉出他不太对劲,轻声问了句:“你怎么了?”
宋阙讷讷地摇头,在言梳要去牵他手的那一瞬有些瑟缩地退了半步。
言梳有些冷,一双眼就这么怔怔地看向宋阙,等待宋阙的回答,她问:“我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宋阙沉默了片刻,才慢慢走向她,他站在言梳的身边,手掌贴着言梳的头顶安抚似的轻揉了几次,才压低声音道:“别害怕,那只是梦。”
“嗯。”言梳点头,她想了想,试探地问了句:“那我今天晚上能在你这儿睡吗?”
宋阙睫毛轻颤,道了句:“可以。”
言梳顿时扬起了一抹笑,方才梦境中的窒息感全然消失,她从桌边一路小跑到宋阙的床上,裹上了对方的被子,怀中还抱着带来的枕头,脑下枕着宋阙的。
宋阙的被褥有他身上灵气的香味,忍冬温甜,言梳望着坐在桌边饮茶的宋阙,因为能随时看见他而安心,困意渐渐袭来。
言梳很快就睡着了,宋阙却喝了整整一壶冷茶。
言梳的呼吸声浅浅传来,隔着一道木质屏风,宋阙能看见她躺在床上面朝外熟睡的模样,言梳说的那个梦境叫宋阙心脏收紧。
神仙无梦,可他今夜却意外地在睡后于脑海中勾勒了一场旖旎幻境。
青楼,壁画,女子的吟吟笑声,还有那根立于青楼大堂正中心的柱子,一切都是他幻境中的画面。只是那条被言梳说成的蛇,却不是蛇,是他臆想中束缚住言梳的力量,似是缠绕于柱子上的金线。
神仙不是佛,并非无欲无求,白日青楼里的画面当下并未改变宋阙的任何情绪,却于夜里冲击着他的理智,于是他意外将言梳带入了幻境。
那是他的幻境,言梳的惊梦。
拿起茶杯的手不知何时收紧,啪嗒一声杯壁裂开,冰凉的茶水打湿了他的手心,淌在了桌面上,顺着桌边流成了一条水流细线,滴答滴答于地面溅开。
宋阙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指,似已麻痹。
后半夜言梳就没做梦了,一觉睡到天亮。
她精神还不错,伸了个懒腰在宋阙的床上醒来,见宋阙不在屋内,等她回去自己房中洗漱好,换上衣服后,宋阙正端着早饭过来。
“你醒得那么早啊?”言梳对他笑着。
宋阙嗯声点头,实则却是一夜未睡的。
早饭上桌,言梳吃了几口,与他谈着:“我们今日何时去找金老板?昨天你已经把银票给他了吧?既然付了钱,那他就要把书借给你看了,而且我们还是早去早好,早点儿看完,早点儿离开镜花城。”
宋阙没问言梳为何不想留下多玩儿几天,因为他其实也不喜欢这里。
早饭之后,言梳便拉着宋阙要离开客栈,两人才下楼,就见到一抹身影于客栈外徘徊,迟迟没进来。
言梳一眼见到对方,心中有些高兴,连蹦带跳地跑到了客栈门口问:“玉棋,你来找我玩儿的吗?”
玉棋被突然冒出的言梳吓了一跳,在见到宋阙时如先前一般先行礼喊了声“仙君”,而后再回答言梳的话:“我不是来玩儿的,我是替、替我家公子告诉你们,他今日入住客栈,并不在青楼,如若仙君想要看书,不必前往青楼,直接去隔壁街上的客栈就好。”
“原来是这样。”言梳更高兴了:“正好我也不想去青楼,客栈还安静些!”
玉棋点头道:“那二位跟我来吧,我带二位过去。”
言梳原以为今天会去青楼,故而出门前施了障眼法,将自己化作男子,现下完全忘了这件事,依旧挽着玉棋的胳膊要与她凑近说话。
玉棋与她以前碰见的女子不同,因为她也是灵,身上的灵气虽然很淡,但因是言梳的同类,言梳对她有天然好感。
二人朝客栈走的路上,言梳问了她许多话,问她如何修炼,想不想成仙,怎么会沦落到给金家当丫鬟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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