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小偷草民长青镇徐有为,恳请大人做主……
昨日严瑾成与好友唐九拖着半路碰上的小偷回京之后,便直接把半死不活的人丢在了府衙门前。
严瑾成是户部尚书的嫡子,唐九又是郢国最大盐商唐家的少当家,这两人的身份在京都公子哥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府衙里的人自然认得。严瑾成只说这人是个偷子,偷了他腰间佩玉,衙门的人也没有仔细盘问,只需严瑾成的一句话便将男人带入牢中。
牢里的人都知晓他得罪了户部尚书之子,还是严公子亲自押到衙门来的,就是牢中最小的狱卒也没给他好脸色,各色刑拘一一用在了男人身上,要他认下偷盗的罪名。
男人被严瑾成骑马拖了一路,双腿早就已经伤痕累累,入了牢中又受了鞭挞,他痛苦不堪地求饶,嘴里一遍遍说着:“不是我,求求各位大爷了,我真的没有偷东西,我不是小偷!”
“严公子说你是,你就是,我们郢国偷盗也不是大罪,跺了双手就是,你便老老实实认下,否则也是烂命一条,谁会在意。”其中一名狱卒实在看不下去,提点他一句早些认下,免得受罪。
男人犹犹豫豫,面色惨白:“我、我不能没有双手!我真的没有偷东西……”
另一个狱卒见他如此冥顽不明,心想这也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死活也没人看重,严瑾成更不会真的在意他是否招认,便想着用他来练最新的刑具。
严瑾成和唐九入了京都并没立刻回去,两人结伴去了平日里喝花酒的青楼,一直玩到天黑了才回家。
严瑾成酒量不如唐九,还是唐九把他架在马上一路将人送回家的。
到了严府门口,严家的下人出门来迎,除了小厮之外,还有严家小公子严瑾余。
严瑾余只有五岁,正被下人抱在怀里,见到严瑾成连忙挣扎着要下来找兄长。严瑾成是奉命离京调查明城税务,临走前答应了要给严瑾余带好玩儿的东西回来,眼下已然醉得不省人事了。
严瑾余拉着严瑾成的袖子问他要小玩意儿,严瑾成笑眯眯地捏了胞弟的脸,转身要去马背上挂着的包袋里找木鸟,翻来翻去翻出了一枚玉佩,正是他原先腰间挂着的那个。
严瑾成已然不记得自己何时将玉佩放在包袋里了,但他也不在意,把玉佩丢到一旁,擦了擦木鸟后放在严瑾余的手中,随后倒在家中小厮的身上,由人抬进府里了。
唐九见到玉佩,轻轻啊了声,他尚存理智,记得严瑾成今日因为有个小偷偷了他的玉佩而生气了一路,现下看来,玉佩是他自己忘在包袋里,也不记得自己不曾佩戴,那无意间撞在他身上穿着单薄的男人,倒是受了冤枉。
严瑾余抱着木鸟高兴地对唐九作别,唐九道:“好赖玉佩是没丢,严小公子与你家兄长说一声,明日记得去府衙把人放了。”
严瑾余歪着头问:“放什么人?”
唐九脑子也有些迷糊,含含糊糊地将今日碰见的事儿说了一遍,严瑾余连忙啊了声:“那怎能等到明日呀!人家现在在府衙说不定很害怕,小周,你快去府衙提一句,那个人不是小偷,叫他们把人放了吧!”
严家的小厮见天色已晚,不愿再往府衙跑一遭,嘴上附和道:“小的这就去。”
唐九与严瑾余作别,严瑾余也抱着小木鸟打哈欠要回去睡觉,被严瑾余吩咐的小周见严小公子趴在下人身上瞌睡了,便把他吩咐的事情拖了拖。
一个小人物的性命微不足道,更何况不过是误会他偷东西了,要不了命的。
第二日小周见到严瑾成陪严瑾余在院子里玩儿木鸟才想起来这事儿,便朝府衙跑了一遭,说是误会,他们家小公子让把人给放了。
狱卒昨夜审了那男人一晚,见他死不肯松口也猜到多半是误会,只是没想到严家居然还派人来特还对方清白,便把人带出府衙,嘴里为严家说了好话。
“人家户部尚书什么身份地位,得知你并非是小偷还特地来救你出去呢,你可别不识好歹,想要以此威胁什么。”那人说罢,把男人丢给了衙役,衙役正在与小周闲聊,小周提了一句严小公子昨夜就让他来了。
衙役道:“这么冷的天,何必夜里跑一趟白受罪。”
“所以我睡了饱饱的一觉,说实在的,若非是我家小公子开口,谁愿意管这人死活?”小周说罢,又朝那人瞥了一眼。
男人被两个衙役架着,头发脏乱地盖在脸上,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与神情,他那浑身脱力的模样,就像是已经死了。
最后男人被衙役丢出了府衙,正巧被路过的宋阙和言梳碰见。
言梳见那个男人可怜,他走过的地方拖出了一条淡淡的血迹,她原以为不会再见到那个男人了,结果言梳与宋阙在外逛了一上午后,又在另一条街道上碰见了那个男人。
她与宋阙逛了许多地方,宋阙倒是有钱,见她什么都喜欢,便问她要不要。言梳即便懂的东西不多也知道,钱是好物不可乱花,千挑万选才在一堆值钱玩意儿里面指着一副字画要买下来。
那幅字画当真一般,却被言梳宝贝地抱在怀里,眉眼含笑地对宋阙道:“师父,我有些饿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宋阙点头,已过晌午,是该回去用饭,却见前路被人群堵住,几十个人围成一堆指指点点。
一声鼓鸣传来,男人的声音沙哑道:“草民长青镇徐有为,恳请大人做主!户部尚书之子诬陷草民偷盗,与京都衙门南府官官相护,滥用私刑,意图屈打成招!”
“草民长青镇徐有为,恳请大人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