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微生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直视回去:“我说过,不是我。”
“是琴微絮对不对?”
见琴微生沉默,秦扈添怒从心起,抬手直接掀翻她手里的茶杯,几乎怒吼出声:“你为何不告诉我?!”
琴微生看着他,沾了水渍的手在石桌上画了个图样,一道结界凭空而起,将他们二人困在一起。
已是深夜,她不想惊醒已经睡着的三人。
秦扈添见她无所谓的样子,怒气更盛:“这么多年来,你便一直拿我当个乐子是不是?!”
“秦公子何出此言?”
琴微生本就累到极致,体内的魔气被他的怒气激起来,此刻正在她血液里四处奔涌沸腾。
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唯有冷沉的声音彰显她的心境。
“你不是救我的人,又为何捏着救命之恩,却不解释!”
“我无数次告过秦公子,救你之人不是我。”
“你苦苦骗我这么久,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琴微生看着激动到站起来的秦扈添,被激起来的怒气在这一刻忽然消散。
她站起身,抬手利落地扇了他一掌。
“平心而论,我其实从未在你这得到过什么。”
之前想从他身上得到自由,但十五岁之前的那些年,她也曾说过救他之人不是她。
十五岁以后,六年的时光里她与秦扈添再无联系。
去年十一月,是秦扈添自断家缘,跟着她上了山。
“但你从我这里得到了什么?在山上的这段时日里你又做了些什么?秦公子,你不会真以为我两耳不闻窗外事吧?”
秦扈添是肯吃苦,但从不吃没必要的苦。
打扫阶梯,清理屋子,这些本应该是他做的活却都被推给了别人。
若是有人问他,他总会冷淡地看过去,然后微沉着声音:“我要与微生姑娘并肩前行,绝不落下半点。”
琴微生一方面怜惜他,觉得他与自己一样,算是个无家可归的人,一方面又和弟子里管事的说让他做些活,哪怕事再少。
秦扈添面色一变。
“我对你有愧,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离开家,因此我对你算是忍让万分,没细究你做的一桩桩一件件。秦公子,收起你指责的嘴脸,不然我们还能平安无事一段时日。”
琴微生打量了他两眼,随后撤开结界,转身离开。
秦扈添看着她离开的身影,两瓣唇紧紧抿起,眼里闪耀着名为怒气的火焰。
分明是她骗人在先,如今却将自己摘个干净。
青年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宛若鬼魅。
“想让她付出代价吗?”
“老朽帮你。”
。
回到卧房的琴微生将门仓促关上,体内的灵力和魔气不停翻滚。
她喘着粗气,而后跪倒在地上。
琴微生的手紧抓着衣襟,无数痛苦涌上她的心头。
她第一次试着相信一个人,试着依靠一下他。
却没想到他给了她好大一个惊喜。
“没想到啊,一个还没走到你心里的人,居然能让你这么痛苦?”
琴微生哼笑出声:“别在这里装蒜,他不重要。”
秦扈添带来的痛苦,只占她现在承受的十分之一,而剩下的十分之九,则是今日她遇到的事。
痛苦一波一波地袭来,痛得她面色苍白。
但她目光灼灼。
她一定会——救下琴微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