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问你,城主叫何名字?”
皖娘道:“大人名为许慎。”
“你上次见到他是在何处,可有人俘虏他?”
皖娘抬眼看向琴微生,眼里竟含着些恨意,顺着滚烫的泪水落下来。
“大人在,柴桑城。”
柴桑城?!
琴微生愣了一下,皖娘继续说道:“有人掳他,如今应以放他周全。”
“也就是说,有人抓走许慎,而你为了救他,被迫离开津城。”
琴微生声音严肃,语气里带了肯定:“你不认识我,有人让你来找我。说,那人是谁?”
皖娘看向她,笑着摇头:“姑娘活在世上,总要糊涂一些。慧极必伤的道理,姑娘不会不懂。”
“那你还想见到许慎吗?”
琴微生一击毙命。
皖娘身形摇晃一下,她眼里含着泪水,抬眼打量了一下关着自己的牢房。
“皖娘与大人相伴近十年,未曾分离,皖娘不愿在此处度过余下时光,只愿倾尽所有,见他最后一面。公子,皖娘得罪。”
皖娘猛地垂头,声音微低:“姑娘,莫要一叶障目。有时姑娘看见的,并非真相。”
话音刚落,脚步声响起,在空旷的地牢里出“哒哒”的声音。
琴微生警惕地回头看去,手中剑影虚虚握着。
直至一片白色的衣角出现。
再往上看,是一张熟悉的面庞。
“师兄?”
霁月缓步走过来,唇色微微泛白。
他伸出手,手中是掌门令牌:“我奉掌门之名,带走津城邪魔。”
琴微生后退一步,乖乖让开。
皖娘将手放在面前竖起的一根根细小符棍上,火焰灼得她掌心通红。
“他在哪?”
霁月张了张嘴,却出一阵猛烈的咳嗽,眼尾被刺激得通红,嘴唇也隐隐有了血色。
但没一会,他的脸色就更加苍白。
“师妹,你先上去,我和她说几句话。”
琴微生从不怀疑自己的师兄,因此冲他点点头,带着段荻花离开这里。
在离开之前,她扭头看了眼皖娘,正好看到她跪倒在霁月面前。
。
两人站在外面,感受着微风吹来。
段荻花问:“皖娘为何要找许慎?”
琴微生看了眼她,显然是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和津城邪魔有关的事情。
不过这样也好。
琴微生无意刺激她,因此顺着她的话说:“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呢?”
“我觉得不是爱。会不会许慎是皖娘的最后一个奴隶,因此她对许慎倾注了些不一样的感情?”
琴微生摇头道:“我倒觉得是爱。”
“许慎是凡人,皖娘是邪魔。邪魔会爱人吗?他们分明没有人的感情。更何况人魔殊途,至亲之间都会持剑对立,更何况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
“皖娘方才唱的歌,你可知道来源?”
段荻花摇头。
琴微生轻叹一声:“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
“它出自于诗经中《召南·草虫》,是女子对丈夫的思念。她用这歌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意,又何尝不是在诉说真情。”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
可惜人魔殊途,爱在两人之间,是祸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