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存在多长时间了?”
“一百三十九年,今年是第一百四十年。”
事实上,她自有记忆起便是这副身体,不会长大,不会衰老。
她生来就知道祭祀的事情,在天灾频的时候,她当着众人的面一步一叩,以虔诚之心沟通神明。神明听到了她的声音,止住了天雷。
于是她也有了一小批信徒,逢人便说她是神的信徒,是保佑大家的人。
久而久之,巫蒂才成为了大祭司。
但她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若是神明真的会谅解人间苦难,又为何会置水火中的人于不顾?为何土地难种庄稼,为何牲畜难以延绵,为何水浑浊且苦涩,为何风沙吹得人睁不开眼。
唯有祭祀,才能让人们暂时安稳地度过一段时间。
琴微生闭了闭眼,说:“我知道了,我须得想想。”
巫蒂谈及神的事情时便会严肃无比,如今也是沉着脸道:“若是你不帮我,我必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我不会让你安然无恙。”
琴微生点点头,和她一起出了地牢。
她们此刻在玄月府,以城名为府名便只有巫蒂能做得出来了。一边走,巫蒂一边问她:“所以你当时是怎么看出来我是假的?”
“你先说你试探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气息。”巫蒂扭头看向琴微生,做了个口型,“神。”
神的气息。
琴微生了然地点点头:“眼睛、头、脚,还有你说的话。”
巫蒂一下傻眼了,没想到自己的破绽竟然这么多。
“详细点说。”
琴微生含笑看了她一眼,刚想说话,殿外侍卫敲了敲门。
巫蒂撇了下嘴,坐到她的大椅子上,让琴微生去屏风后等着。随后召了侍卫进来。
侍卫进来禀报:“杜府小公子杜云浮求见大人。”
巫蒂给自己戴上面纱和帽子,几乎将她的整张脸都遮住了。她微微抬手,露出了戴着金银饰的手:“让他进来。”
杜云浮从殿外走进来,低眉顺眼地和巫蒂行礼:“见过大人。”
“你因何事求见?”
“小人今日曾将一女子带回府中,当时大人也在府中,小人想……”
巫蒂的轻笑打断了他的话,微微垂下的头被帽子遮住,让人看不见她的脸。
“你是在质疑孤?”
此话一出,跟在她身边的男人拿着鞭子便上前给他来了一鞭,脸上凶神恶煞。
“小人不敢!”
杜云浮嚎道,连忙解释:“小人只是想提醒大人,她脸上有吓人的疤,怕吓到大人。若是大人看到了她莫叫她近身,那女子性子烈,打坏了杜府里几个嬷嬷。”
“难不成孤身边的人还打不过一个弱女子?”
确实打不过。
巫蒂当然不会拆自己的台,依旧端了个神秘的范。
男人又是两鞭上去,打得杜云浮惨叫连连。
“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杜云浮咬着牙再次行礼,退出了大殿。
巫蒂在听到杜云浮名字的时候,就知道他肚子里憋了什么屁,叫他进来无非是羞辱他一顿。
不知好歹的东西。
巫蒂召来侍卫,斟酌了一下,然后说:“给杜家人带去话,就说我知道他这些年的辛苦,给他准备了份惊喜,叫他好好准备着。”
“是。”
侍卫领命便出了殿。
巫蒂把帽子摘下来,叫琴微生:“出来吧。”
没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