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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过崖内,琴微生无力地倒在地上,嘴角不断涌出鲜血。
思过崖地处乾霄峰山腰,本质上是一个牢笼,琴微生只能待在山洞里,碰不到一丝阳光。
外面已是黄昏,琴微生费劲地坐起来,从乾坤袋里寻出一些丹药和伤药,咬着牙先给自己止了血。
很快,夕阳就落了下去,月亮已经挂在树梢。
半山腰的山洞安静无比。
琴微生体内的炎霜钉开始作,惹得她浑身出汗,口干舌燥,还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使她脸色通红。
她完全忍受不了此等痛苦,在地上不停翻滚,扯得她身上的伤口再次裂开。
琴、微、絮……
琴微生的手掌贴在地上,指尖狠狠磨过粗糙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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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正酒是浴阳殿的稀客,韩苏沐浴出来后便看到他坐在大殿上位,手里还捧了本书。
他听到声音也没抬头,反而招手唤他过来:“青益,来坐。”
韩苏走近,冯正酒乐呵呵地说:“我瞧见一个有趣的故事——”
“我怎么不知《正刚诀》里有故事?”
韩苏坐在他身边,语气冷淡:“为了微生的事?”
冯正酒的笑容淡了点,将手中的《正刚诀》丢到书案上,刚准备说话,又被韩苏噎了一句。
“那便别说。”
冯正酒气得胡子都抖了抖:“你可知是谁给微生用刑的?是苏山师弟!”
“他一个粗汉怎知轻重?若炎霜钉浮于表面便不会太疼,但他将炎霜钉打进微生骨头里。届时就算取出来,微生也会留下后遗症。”
“过错该由自己承担。”
冯正酒冷笑一声:“她何处错了?就因为带着你那小徒弟进了所谓的神葬冢?微生自己可想进?你倒好,安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罪名,却下了最狠的手。”
“如此一遭,她怕是要遭全门的人看笑话,你要她如何在这立足,如何接你的位置?”
冯正酒靠近韩苏,压低声音道:“还是说,你想将这位子,传给你的小徒弟?”
“不。”韩苏的反应依旧很淡,“这是微生的,谁也抢不走。”
冯正酒皱着眉看着他,忽然福至心灵:“你莫不是……”
韩苏没说话,只坐在原地看向地面,却让冯正酒更确信了心里的想法。他将书抓起来扔向韩苏,即便任何攻击都会被韩苏周遭的灵力挡下。
“你还想着此事?你如今就已是逆天而为,你莫不是还想当天?!”
“月圆之夜刚过。”
冯正酒忽然就没了叫骂的力气,瘫坐下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是过了半晌,他嗓音干涩:“决定好了?”
“或许吧。”
韩苏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整了下自己的衣袍,逐客道:“夜已深,掌门若无事便趁早回去吧。”
冯正酒站起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离开了此地。
立在原地的韩苏在听到门关上的那一刹,手上的动作也逐渐停下,冯正酒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苏山行刑?”
“钉进骨子里?”
他寻出几瓶药,却也只是摆在书案上,没去送,也没收起来。
他一夜无眠,琴微生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