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星看他也觉得好奇:“剑灵能吃东西吗?我以后怎么叫你?你怎么一会儿透明一会儿实体的?”
垂方剑耐心回答:“能吃,不过吃了也并无作用,不吃也饿不死。”
“我是剑,此剑以‘垂方’为名,我自然就叫‘垂方’。”
“我乃此剑之魂,剑在身旁,自己能虚能实,若是离开剑体太久,变只能虚化。”
烛幽君拧了拧眉头:“好了,不必再提当年了。”
司南星原先当这臭脾气的剑灵会不会对烛幽君出言不逊,但垂方看了烛幽君一眼,居然一脸忌惮地闭上了嘴。
可见在妖灵这一类里,强者为尊永远是不变的法则。
司南星又知道了不少关于“孟西洲”的故事,不可抑制地对他生出了点好奇,但看了看烛幽君的脸色,他还是老实什么都没问。
他趁着烛幽君盯着垂方的时候,脚下步子悄悄挪动,烛幽君的目光立刻跟过来:“你干什么?”
没想到这就被发现了,司南星也没觉得当真能瞒过他,顶着他的目光,胆大包天地又挪了一步:“来都来了,怎么好不看看你——”
烛幽君和他默默对视,看着他耍赖似的一点点往树那挪,最终妥协般叹了口气,拉着他往大树背面走去。
那里果然刻着四个字。
或许是因为这树又长大了不少,那一行字被拉扯得歪七扭八的,看上去活像个笑话,虽然光看内容本身已经很像个笑话了。
那棵古朴大气、一看就不是凡物的树上,歪歪扭扭地留下了司南星也不知道几世前缺的德——“我还能活”。
联想到他当初写完这四个字就死了……更像个笑话了。
司南星心虚地看了眼烛幽君,他不愧是活了这么多年,恐怕是已经看开了,目光沉静,淡然地看着司南星,看得他更加羞愧难当。
司南星下意识用袖子裹着手,做贼心虚地擦了擦这行字,理所当然一点都没擦掉。
烛幽君沉着脸看他:“别摸。”
司南星这才想起来,这树是烛幽君的原身,他摸了,烛幽君多半也有感应的。但司南星这会儿估计脑子也没怎么转,他下意识问:“我摸哪儿了?”
烛幽君沉默地看着他。
司南星话一出口,自己先尴尬地干笑了两声:“那个,烛幽君,别、别生气了……”
他倒是理解了烛幽君当初看他的眼神。
这一行字实在是……
但凡他当初写个什么“天下第一奇树”、“草木生灵”之类的,这儿都能被当做个历史悠久的景点,偏偏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写了“我还能活”,虽然是很契合他和烛幽君当时都半死不活的状态,但是……当真一点都不雅。
土里土气尴里尴尬,司南星觉得自己那一辈子一定没好好读书。
他干巴巴地试图解释:“这个……虽然,接地气了一点,但是承载着我当时淳朴的愿望,仔细品品,也有一种格外质朴的旺盛生命力在里头……”
他编不下去了。
烛幽君目光沉着,一言不发,看不出有没有在生气。
司南星挨过去哄他:“烛幽君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做好吃的?”
“烛幽君从容大度,一定不记仇的,是不是?”
司南星围着他转了一圈,苦着脸把自己的后背亮给他,“那礼尚往来嘛,我也让你在背上写四个字好不好?”
烛幽君盯着他看,到底忍不住眼里染上点笑意,他似乎无奈极了,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说:“回去吧。”
这就是没生气。
司南星兴高采烈地招呼垂方也跟上,忽然一扭头,错愕喊道:“哎,烛幽君,你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