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清越的嗓音响彻在院落里,一树盛开的桃花,在微风中纷纷扬扬地撒起了花雨。
郑容透过花瓣看向他,半晌后轻哼了一声:“一天到晚就知道吹牛!钿姐儿可不一定看得上你呢!”
说完她走到石阶下,又回头道:“其实也不一定非要状元,榜眼探花也是很可以了的。万一你总也考不上状元,那岂不是总也成不了亲?”
宋濂郁闷地看着她一眼:“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心直口快?”
郑容耸肩,再看了他一眼,朝着后院走去了。
陆瞻被册封为太孙,太孙妃的娘家地位也水涨船高,过世的宋裕被追封为承恩伯,郑容成为了承恩伯夫人,由于不袭爵,宋濂这根独苗未能延续身份,但是家里的宅子早换成了带大小三个花园的大宅子。
宋濂当了家,住正院,郑容住进了内宅,郑百群和梅姨都住在东跨院里,家里人也多起来,里里外外都是仆人。
家业变大了,家里的气氛却没变,到处还是鸟语花香,和乐融融。
郑容进了院子,王妈刚领着丫鬟端茶点回来。
郑容边走边问:“五姑娘不是送点心来吗?人呢?”
“还在屋里呢。”
话音歇止,屋里就走出来一个十三四岁身段纤巧的少女,清亮的眼眸闪现着端庄智慧,又略带有几分甚为褪去的娇憨。
“夫人回来啦!”
“回来啦!”
郑容提裙进了屋:“刚才逮到濂哥儿,把他训了几句,耽搁了一会儿,让你久等啦。”
正把点心递上来的沈钿笑容凝住了:“濂哥儿又怎么了?”
明明比宋凛还小上一两岁,她却偏偏还像小时候一样,濂哥儿濂哥儿叫的很顺口。
“还不是因为他一天到晚招惹小姑娘?”郑容叹气摇头,一副伤透脑筋的样子。
沈钿因为她这一番大胆的言辞而立刻羞红了脸。但紧接着她脸色涨红,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夫人您误会了!濂哥儿不是这种人!”
“他怎么就不是了?”郑容眨巴眨巴眼,“你瞧瞧外面人都说他风流,专门哄着小姑娘追着他跑!”
沈钿脸色更红了:“他真的不是!”
“你怎么知道不是?”
“因为,因为……因为每次被人追着跑的时候,我都跟他在一起呀!”
她脸红红的。
而郑容眼睛亮晶晶的,满眼里都是这个呆呆憨憨的,从小到如今都不肯撒谎的少女。
“他学问好,又聪明,国子监的老师,还有翰林院学士们经常夸奖他,现在他都是大良名声在外的才子了,有时候我央他带我出去玩……我承认,其实就是想显摆我认识他这个才子,跟他关系还很好。结果一显摆,就招来好多姑娘羡慕……一来二去的,外面就在传,说姑娘们追着他跑。”
沈钿说到这里,心虚地放低了声音。“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连哥儿的名声了。”
宋夫人是看着她长大的,她一点也不觉得应该在她面前隐瞒这些。
“什么连累不连累,不迟早是一家人嘛!”
“什么?”
听到了郑容嘀咕声的沈钿迷茫地抬起头来。
“噢,我是说,你就没怀疑过,万一真的有小姑娘追着濂哥儿跑?”这小子哄姑娘还是有一手的。
“他说没有。”
“他说没有你就信?”
“那当然!”沈钿重重点头,自信得只差拍胸脯了:“就算他不说,我也相信绝不会有人比我粘人更厉害!”
郑容讷然片刻,收直身道:“倒也有道理。”
就凭他们彼此这样厚脸皮的程度,果然已很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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