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若朝廷能再做一份更细致的筛查,自然更好。”
杨淳冒名顶替茅于淳为官之事,皇帝还没有提到如何发落,这声“罪臣”是该当的。
皇帝听完沉吟了一阵,忽又问他:“说说你当年递交状子到东宫的经过。”
杨淳微顿,抬头与皇帝对视半瞬,而后垂首望着地下,回道:“罪臣当年递交状子的过程颇为曲折,先是署实名,递到了皇后娘娘宫中,后,后又重署了一封易名为毛迟余的信,递到了东宫。”
“既然递到了皇后宫中,为何又要重新递交一份到东宫?”皇帝漫声问。
伏地而跪的杨淳沉默半晌,回道:“是臣的罪过。”
皇帝瞄着他:“是不是有人给你出过什么主意?”
杨淳蜷曲着撑在地上的双手,良久未曾回答。
“凤迎你先殿外候命。”皇帝看向骆容。
骆容躬身退下,殿里便只剩下皇帝与杨淳俩人。
“这个图案,你认识吗?”
皇帝从御案上拿起来一张纸,面向杨淳展开,纸上画着几颗模样怪异的星芒。
杨淳抬起头,顿了一下之后迅速点了点头:“这是萧祺在蜀地铁矿里留下过的几个印记。后经罪臣查证,这个图案是他们彼此往来信件的评证。”
“巧了,”皇帝把纸放下,漠然望着他,“前阵子后宫有个妃嫔,也拿了一封绘有这个图案的状子给朕。姓俞,你认识吗?”
杨淳目光迅速垂下:“罪臣,罪臣……”
皇帝垂眸望着他,静等着他下文。
但这声“罪臣”之后的下文,却迟迟也没有到来。
杨淳蜷着的双手几乎攥出油来,最终他抵不过这阵静默,说道:“罪臣当年当年初出茅庐,不谙官场之道,原想把状子递交给皇后娘娘,由娘娘转告皇上。
“不想娘娘宫中却有罪臣一位旧友的妹妹,罪臣得到她的提示,方觉此举深为不妥,而后便又另起了一份状子,隐去了真实姓名,呈交给了太子。”
“你知道你听从她这么一做,导致什么后果吗?”
杨淳深深的将头俯下:“罪臣愚笨,起先并不知道,到后来这些年,随着查到手的证据显现,罪臣也已经知道了。”
皇帝双唇紧紧地抿起来,阴沉脸看他半晌,随后缓缓别开了头。
因为他和俞妃这一自作聪明,最终害死了宁王,身为宁王父亲,他怎么会对他友善得起来呢?
但归根结底,主意是俞妃出的,当时远在蜀地、又入仕未久的杨淳,他又怎知宫闱当中是如何情况呢?
“起来吧!”
他说道。
杨淳微惊地抬头看了一眼他,然后磕头谢恩,站了起来。
“传骆容。”
皇帝扬声,门下太监便把骆容引了进来。
“萧祺谋逆一案,你二人居功至大,犯了法规的朕会问罪,但你们所立的功劳,朕也会有数。
“作为重要人证,你们且需随时候命,先退下吧。”
“罪臣(草民)遵旨。”
……
陆瞻与晋王在衙门里忙碌,晋王府这边自然有条不紊地回归了原状。昨夜失火的虽有好几处,但因为应对及时,还是没有引起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