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去吧,让我们和他们消磨时间吧。”
“大人,斩教不能没有你们啊!”
嘈杂声乱,嗡嗡嗡,陆嘉眸子缩着,看身边所有人都想涌出去,想追上金使那十来个男人。但是他们已经跑出几步,却听秦霜河怒吼:“闭嘴!都给我停下!大人的命令你们要违背么?大人的话你们没听到么?”
“都给我留步!好好保护好你们自己,你们活着,才是我教的希望!”
众人止步,目中悲哀之色更重。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晦暗林中,黑魆魆下,那一个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树旁、灌木旁刷过去,踩着一地尸体走出去。个个威武不凡,个个在江湖上名声不小,他们或高或矮,或瘦或胖,或擅于用刀,或喜欢徒手而战,或最爱使奸计……他们都走了出去,迎上曹云章!
为了阻止曹云章的杀戮!
“龙闭月,等一下!”秦霜河怔愣一会儿,神情几番挣扎。她猛扭头,从身后陆嘉的怀里抢过自己的孩儿阿照。她抱着阿照,快步跌撞地追上前面的男人。其他男人继续走,金使停下步子,回头不解地看着这个女人抱着孩子扑过来。
金使皱眉,不耐烦道:“让你老实待着,你又有什么事?”
秦霜河将怀里的阿照递出去,阿照黑葡萄的眼睛眨啊眨,看到金使就露出欢喜要抱的手势。他已经开始学说话,他清脆响亮地喊了一声:“爹!”
金使忍不住笑了,伸手接过这个小孩儿。战况危急,他短暂地放松精神,屈起手指弹了怀里小孩的脸蛋一下,嘿笑道:“这傻小子,还管我叫‘爹’呢。不过姓秦的,你带他过来干什么?”
秦霜河静静的:“叫你‘爹’,也不一定是叫错。”
金使:“……”
他弯曲的拥着怀里襁褓的手僵住,眼神瞬间呆滞,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面前的秦霜河。他手臂禁不住发抖,绷着脸,唇抖了两下,满脸露出惊恐惧怕之色。他颤声:“你你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这不是我的孩子么?”
秦霜河笑一下。
伸手把她那个宝贝儿抱过来,低头逗了逗,在孩儿的脸上亲一口。秦霜河心满意足,抱着自己的小孩儿就要走回自己原来的位置。她身后的金使却要疯了,抓狂地拽住她手臂,怒声逼问:“到底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我是不是他父亲?”
秦霜河扭头,嫣然一笑。
她现在一身血一身伤的,脸也青了半天,头发杂乱似枯草。她的形象称不上好,一笑之下,非但不赏心悦目,还笑得很让人惊吓。秦霜河抱着她的小阿照,面对身后男人的追问,幽幽道:“龙闭月,我的阿照,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我不会告诉你。”
金使:“……”
秦霜河:“你要想知道答案,你自己去找吧。”
她抱着阿照,走得头也不回,潇洒无比。她走向自己保护的普通教众中,教徒们面对这惊天八卦,为金使等人伤心之余,眼睛看着秦霜河秦大人,表情变得格外精彩。在秦霜河背后,金使立在原地,眯着眼看秦霜河抱着孩子就那么走了。
半晌,金使扯嘴角,懒散的,噗嗤笑了一声。
他和气地笑了笑,抬手跟趴在秦霜河肩上探头探脑的小孩儿摆了摆,无声地告了个别。小阿照睁着大眼睛,再次叫了一声“爹”。秦霜河背脊僵硬、颤抖,她忍了半天后,忽然扭头,向后方看去——她看到金使已经背过身,已经跨步纵起,追向那几个已经走远的兄弟们。
他没再回头了。
他无声地摆手,温和地露笑,只有阿照清晰地注意到,看到。秦霜河再回头时,一点儿痕迹也没看到。秦霜河发着怔,看那些人走远。五使十二影,死了一使,留下火使和秦霜河,只剩下十四个人。十四个人加上想要找师父的陶华三徒弟,也不过堪堪十七人。
堪堪十七个高手,跟曹云章、朝剑门高手们为战。
结局几乎已经注定。
秦霜河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落,砸在土地上。
她心里吼“再见”“一定会再见的”,她目中迸发出仇恨忍耐之色,怒吼道:“走!”她和火使带着一众弟子,东躲西藏,在林子里爬摸打滚。有金使那些人帮他们缓和压力,他们面对的战力比之前弱了很多。
再有追上来、找到他们的正道弟子——秦霜河:“杀!杀出去!”
他们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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