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茂:“唔。”
他努力回忆:他是怎么热情的?
无奈他大脑空白,想到那晚,就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记忆涌出来,让他头骤痛。他的额头一抽一抽,那些失去的记忆片段和饮酒后断片的记忆凑在一起打架,打得张茂脸色难看……白落樱抬头,张茂立即抱紧她。
他保证:“我会的,我会的。”
白落樱横他一眼:你会什么呀?
但她抱着他脖颈,任他十指掐扣着她柔软的腰,将她整个人紧紧护在怀中。白落樱亲一亲他的脸蛋,他就快速慌张却装淡定地红着脸。白姑娘心里觉得有趣,她从来被人捧着,还没遇到过这种满身煞气、想对她好、却不知道怎么对她好的人。
美丽的白落樱,从出生起,先被母亲白凤疼爱,后被她的师姊女瑶宠着。母亲和师姊前后给她营造出无忧无虑的生长环境,她不必练武,不必关心江湖大事,不必考虑正邪之分。连她生平第一次动情,碰上的也是张茂这样正邪不定、随时可变立场的人。
白落樱依偎在情郎怀中,望向罗象门的方向。她想的仍然是:先闯名器大会救人;再去洛阳和朝廷大人物联络。
其他事,她尚不知,也不关心。
她此时最担忧的,也不过是金使的消息已经两日没送出来了,莫非金使已经遇难?
……
大夜将落,天边鱼肚白清光俯罩大地。鸟鸣声啾啾,客栈后院中,女瑶立在水井边,一只鸽子从她手中飞出,拍震翅膀冲上苍穹。她眸子幽黑,盯着夜空。女瑶也得知了金使失踪的消息,她沉眉,想着这件事,和自己发现的小玉楼秘密,是否会有联系。
在寒风中站了半天,倏而,女瑶耳朵一动,侧过头,看到后院门口进来身量瘦长的少侠。少侠隽秀美姿,抬着清明眼眸看她,他的眼神分明几个大字——让我抓到你了吧?哦哦哦,你又在和斩教坏人们联系。
他的眼神实在可爱,还没有威胁性,女瑶被逗得噗嗤乐。
她又板起脸:“我跟魔教人联系怎么了?我救我的同僚们,还碍着你了啊小哥哥?帮助朋友难道不对么?”
程勿脸被她说的一红。
他那副正直的“抓到你小辫”的神色一收,干咳一声,说道:“我没有说不对。但是小腰妹妹你还记得你受了重伤么?你自己伤势好不了,日夜受折磨,还要跑去闹人家的名器大会……这多不好。”
程勿不赞同地看着她:“你就不能好好养伤么?你在斩教地位也没高过女瑶吧,你们教主都不急着救下属,你干什么总积极冲在前头?冲在前头当然不是不好,可是你有伤啊……你就歇一歇,让斩教其他人冲前头不好么?”
女瑶手盖住半边脸:不好意思,我就是女瑶,我就是我们斩教最着急冲在前头的那个人。
程勿再犹豫了下,说:“而且你们魔教……都不是好人。”
女瑶抬目,神色莫测地看他。
程勿连忙走过来急声:“我当然不是说你!但你们魔教,就是,就是做坏事啊……你、你就不能脱离魔教么,小腰妹妹你当然没做坏事,可是你总跟着那些人……”
女瑶:“小哥哥,你不懂的。江湖上势力划分,并不是你眼中所看到的正和邪。魔门讲的是无所拘束,黄泉无路,恶鬼回头,那并不是你眼中的滥杀无辜。我们正邪两方,这一次势力划分,起码过了百年了。魔门被压了百余年,江湖上所有的声音,都是四大门派发出的。”
“他们说谁是恶人,谁就是恶人。”
“他们说自己是君子,那自己就是君子。”
“现在的四大门派,和一开始早就不一样了。四大门派用各种声音将斩教推到对立面,让人说女瑶罗刹、人人诛之而后快。但是事实如何,除了四大门派内部,世间人都是不知道真相的。就拿你们雁北程家来说,有江湖第一的美称。人人都以为程家的天才是用来对付钳制魔教教主的,但是程家那种聚一辈人为一人用的心法……小哥哥你是受害者。你以为,程家不让你们出家门,没有原因么?你们程家那种心法,敢公之于众么?”
“这也是邪道。和我们魔门没什么不同。程家避世,自然有保护自己的意思。”
女瑶微笑,她的声音充满蛊。惑:“现在的正道和魔门没什么不同,不同的只是立场。真正的魔道,是人生了心魔,执念已生,无恶不作,丧失理智。无论是正道人士还是魔道人士,到了生心魔、乱杀人的这一步,那才是真正的堕入魔道。但事实是无论我们还是四大门派,学武所为的都是远离这种事……你说,正邪之分有什么意思?”
程勿呆呆看着她。
她的说辞……和他曾经听到的女瑶说辞,真是一模一样。
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她一步步逼近他,她抬头望着他,她把她那套理论说给他听,试图说服他,诱拐他入魔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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