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霜走进淑宁园院门时,正屋的大门还关着,已到的嫔妃都在院子里。她抬眸一扫,首先注意到的便是今日众人站的似乎都偏东边一点,就像刻意避着什么似的。再定睛一瞧――可不是么?靠西一些的位置立着位老熟人。
南宫敏。
顾清霜的视线不禁落在她身上,不做掩饰地露出好奇来。要知道,眼下虽是人人都要每日向皇后问安,南宫敏却没来过,因为皇后打从一开始就在找各式各样的理由免她的礼。
宫中因此对皇后颇有赞誉,说皇后这是顾着她的面子,不想让她难堪。
今儿怎么来了?
顾清霜打量着她,见她垂首施礼也不多做理会,转身走向另一侧。采双到得比她早些,见她过来,与一众低位份的嫔妃一道施了万福,继而迎上前:“娘娘。”
顾清霜睇一眼南宫敏那边:“怎么回事?”
不及采双开口,就有人扬音先道:“淑容娘娘还不知道?敏少使昨日已侍了驾,晋了良使,今日按规矩来向皇后娘娘问安呢。”
“是这样?”顾清霜笑靥绽开,回头又瞧了瞧南宫敏,道了声:“恭喜。”
“谢娘娘。”南宫敏垂眸又福了福,顾清霜一时觉得她也真是忍辱负重。
若她是南宫敏,曾经在宫中过得那样尊贵,如今却见了谁都要见礼,怕是气都要气死。
但也不妨事,南宫敏能这样忍辱负重的日子,也不会太多了。
。
清凉殿中,皇帝勉强又读完了一本奏章,终是支撑不住,吩咐袁江:“传太医吧。”
“诺。”袁江躬一躬身,有些担忧地劝道,“皇上要不进屋先歇一歇?”
“不了。”萧致摇头,心烦意乱。
他近来确是常常在想南宫敏,毕竟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又刚为他做了投湖那样决绝的事,让他抛开不想也难。
可他没料到,昨日自己只喝了那么几盅淡酒,竟就那样情难自禁,与她成了事。
昨夜种种历历在目,让他懊恼不已。懊恼之余,他还想起另一个人――顾清霜。
他与她说过,不会再与南宫敏如何了。
他跟她说,她对他做的那些他都会记得。
现下他要如何去跟她说这些?
其实,他该是不必多说什么。那个小尼姑素来体谅他,不会因此怪他。可正因这样,他反倒更觉愧疚。
这不是在后宫理所当然的雨露均沾。
南宫敏害过她的孩子,这件事是不该翻过去的。
萧致长叹了一口气,正往外去给手下传话的袁江便闻身后不远处道:“朕去看看柔淑容。”袁江一怔,忙道:“诺。”
是以过了一刻,顾清霜便见到了他。
她福身见礼,他一把将她搀住。她抬眼不动声色地扫过他的脸,便看出他面色有些发白。
她只做未觉,含着笑问他:“可与敏良使将话说开了?”
他避着她的视线,显而易见地无地自容:“清霜……”
她偏要笑意更加明媚:“皇上怎的还不好意思了?理所当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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