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顾兰抢救无效去世。
顾念辞看着医院楼房旁即将落幕的太阳,耳边仿佛又出现顾兰死的那刻回荡在病房里仪器的短促报警声。
那条绿色的检测线像是一根柔软的头,不再变得起伏,就那样平缓,悠长的停在那里,昭示着即将熄灭不再跳动的脉搏。
顾念辞和裴尚言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缓慢地说道:“靳敏说车撞过来的前一秒,顾兰过去抱住了她。”
他忍住想抽烟的冲动,长出口气:“这是一个母亲下意识的举动,她对于靳敏,终究是觉得愧疚的。”
顾念辞那晚听靳敏讲了很多,他思酌再三,还是告诉了靳敏顾兰去世的消息。
靳敏没有说什么,只是哭,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叫一声妈,可最后还是随着闭合的嘴湮灭在空气里。
“萧浩被抓走的时候说,他想给我和孩子一个幸福的家,什么才是幸福呢?要很多钱才可以吗?”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可是我选错了,或许这段婚姻,这个孩子,本就不该属于我。”
“……所以要从最根源付出代价,”靳敏看着天花板,眼里始终被雾气笼罩着,她觉得做手术的地方痛,浑身都痛,胸腔更痛。
“根源是我妈吗?”
半个月后靳敏出院了。
萧浩也因为侵犯商业秘密罪被逮捕。
顾念辞回家的时候听到裴尚言和黎棠打电话,众一已经起诉裴氏贸易,过不了多久,裴氏集团董事会就会把裴良翰踢出局。
裴尚言将裴氏和裴良翰的恩怨从头到尾给顾念辞讲了一遍。
“叔叔和你……”
“或许他从不把我当儿子看吧……我只是他谋利的工具。”
几天后,走投无路的裴良翰找到了裴尚言,声泪俱下的表演却不会博得裴尚言的同情。
“您可能贵人多忘事,可我这等闲人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裴尚言喝了一咖啡:“公司是钟繇和刘钦帮助爷爷一起创立的,从来不是裴家的东西。”
“再说,”裴尚言顿了顿,看了裴良翰一眼,“即便是裴家的东西,我想您也没有资格继承。”
裴良翰抹着泪的手停住了,他有些心虚的说道:“尚言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想您应该很清楚,如果您不想让您修改遗嘱的事闹得人尽皆知,那就消停点吧,好好想想该怎么应付和众一的官司。”
他将咖啡放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您慢用。”
裴尚言刚走几步又忽然停下。
“哦,对了,”裴尚言转过身,“和众一这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就看您的诚意有多少了,裴氏贸易在您手中也挥不了多大的价值了,如果能用它换来众一撤诉,也算是物尽其用。”
晚上的时候顾念辞买了一堆食材,邀请了朗风和祁长青几个人一起吃火锅。
craig不吃辣,说着话的时候竟不知不觉从辣锅里捞出来一个肥牛,他刚送到嘴里,察觉到辣后又一瞬间吐了出来。
祁长青无语的给他递饮料,十分自然地从他碟中将那块辣肥牛夹起来吃了。
“多大的人了,吃个饭还能下错锅。”
朗风和顾念辞几人眼观鼻鼻观心,“哦呦”了好一阵,最后看热闹的反倒被拉下水。
craig讲起了上次聚餐时裴尚言给顾念辞夹菜的事,朗风这个墙头草可记得那次。
他着急忙慌地给裴尚言倒酒,满脑子的坏心思:“哥,你不是爱喝酒?上次抢我的就不说了,今天管够,喝完我就给你斟满。”
顾念辞看着闹腾的几个人,摇着头喝又倒了一杯酒。
才拿起来还没有端到嘴边,就被裴尚言截了胡。
“别喝了,今晚我要是喝醉了,就没人帮我擦脸了。”
又是一阵起哄,顾念辞看着那张喝得有些透红的脸,头一次有了捏捏它的冲动。
手机一声轻响,顾念辞拿起看了一眼。
靳敏跟自己信息说,今年不和他一起过年了,她要出去旅游。
顾念辞笑笑,了一句“是该出去转转了,你这种画家的灵感是要被环境激的。”
靳敏秒回“主要也不是因为这个,我才不要当你和裴律师之间的电灯泡。”
[懂事。jpg。]
顾念辞眉眼弯弯,手指一点[算你懂事。jpg。]
他完便关了手机,天边的星子在客厅外的天空若隐若现,所有事现在都已逐渐明朗,就像云雾拨开后,露出的那抹光亮,虽然陌生但让人异常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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