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终于翻了一页,接下来两人相安无事,裴尚言给他留足了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顾念辞将文件放在桌上:“这位女士应该患有重度抑郁,如果自残倾向持续,我建议还是要尽快接受专业治疗。”
裴尚言绕到办公桌前坐下,说道:“我会转告家属。”
他重新凝视着顾念辞的眼睛:“那一般来讲,这种病人的价值认知会不会出现问题?”
顾念辞挑眉:“比如?”
裴尚言启唇吐出几个字:“做伪。”
顾念辞似是有些意外,他再次问道:“做伪证?”
“对。”
得到对方的肯定回答后,顾念辞起身踱至裴尚言之前站着的窗边。
“不排除有这样的行为。”他停顿片刻,忽而又说:“但裴律师不要忘了,这不能成为抑郁症患者明火执仗的理由,所以,如果裴律师想从这一方面找些什么线索,至少……”
顾念辞指了指文件所在的方向:“应该把抑郁症患者和心理正常的人一视同仁。”
裴尚言当然认同顾念辞的说法。即便是心理正常的人,心中的恶魔占据上风后,这种行为也同样会出现。
“你说得对,那顾医生觉得一个正常人做伪是出于什么目的?”
顾念辞看着楼下熙攘的马路,道:“应该有他想保护或者不愿大白天下的东西。”
“那顾医生有不想大白天下的东西吗?”
“……什么?”
他转过身,语气听不出是突然被问到这种问题的惊讶,还是带了些逃避意味的心知肚明。
原本坐在转椅上的人此刻已经不着痕迹地来到他的身后,顾念辞转过身便对上一双含着深意的眼睛。
他恍然反应过来,裴尚言之前的问题都只是在套他的话!
如今怕是才切入正题。
顾念辞眼神毫不闪躲,两相交锋之下,他反倒露出平常的漫不经心:“并没有。”
裴尚言又向前一步,并没有接他的话,反而问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顾医生小时候为什么会在疗养院。”
顾念辞笑意不达眼底,一抹幽光自眸中一闪而过。
“我姑母在那里做精神科护士,当然,您这种不为生计所扰的人可能不太能理解。”
这样就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
裴尚言闻言依然很平静,他像一头蛰伏的野兽,等待猎物露出破绽。
“疗养院没规定不能带家属,不是吗?”
声音轻飘飘地穿入顾念辞的耳朵:“那后来又为什么不再去了?”
顾念辞面上显出异样,思想像是被鳞爪抓散了。
拖靳柏明的福,他那时正在乡下过着自己都难辨真假,盼着那个噩梦赶快破灭的日子。
良久,顾念辞才组织出一句话:“家里有点变故,我们搬家了。”
身前的人再次逼近,顾念辞看着那一点点缩小的距离,觉得两人再近无可近,木质香将他紧紧包裹,自己此刻就好像一个在潮湿古木上长出的芽,随时都有得不到阳光而死去的风险。
顾念辞面色逐渐沉下来,不自觉地朝后退了几步。
“初中那次在疗养院的见面又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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