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小区门口停稳,两人一路无话,一顿午餐吃的煞是别扭,双方心里都憋着股气,偏偏还要装的无事生。
顾念辞不太明白如今的相处如何定义,今天的午餐大概可以算是合作方的提前磨合?
正如他所说,如此便好,过犹不及。他觉得现状就已很好,两人只需要维持如今的距离,只可远不可近。
过去的一切他可以不去追究,什么抵牾、什么矛盾……对于两个以朋友称号仅作为对外定义的陌生人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
“感谢裴律师的舍时相送,改日我做东,请你尝尝别的菜系。”
他站在车边跟车里的人道谢,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
裴尚言点头:“我很期待。”
“路上注意安全,再见。”
顾念辞朝人招了招手,便转身进了小区。
后视镜上的背影渐行渐远,裴尚言拿出烟盒下了车。
他倚靠在车边,卸了大半力,仅留出能支撑他站起的一点。
修长的手指夹开烟,白雾尽散,男人冷峻克制的面容尽数显现。
他何尝不知道过犹不及,于是一年前选择放开他。
在他松口的那一瞬,就意味着这场豪赌他方筹码尽失,所有的一切便也立马失去价值,感情牌挽救不了什么,因为他或许对自己根本没有感情。
一本万利的背面便是血本无归,很不幸,这枚硬币从正面被他抛起,却以背面被永远定格在地上。
他又想起那次见六六的场景。
——“因为酒翻了,他的衬衫湿了。”
他本不想给自己希望,但他执着了这么多年,没道理不想尝尝甜头,哪怕只是一点。
他告诉顾念辞法庭上被告的肢体动作很值得玩味,却也在想那晚他是做了什么动作才打翻了那杯酒,桌上的风云如何,他心里的风云又如何。
那盒烟没剩下几根,在裴尚言手里渐渐变了形状。
和六六谈话的第二天,他进书房拿文件,那晚翻开的诗集仍静静地摊在书桌上。
裴尚言停在那里,手指有节奏地点在书页上,诗文中两句率先映入眼帘。
——“替我活下去吧”。
——“让我活下去吧”。
如今他明确给出答案,他不太喜欢悲观,他当然选择活下去,而不是将希望寄托于别人替他活下去。
对面大厦在日光之下反射出粼粼的光,玻璃被切割成数块,像是一个嵌着鳞甲的盾牌。
旧日的诗文、交错而过的二十年、曾经建构好的一切,都在慢慢崩塌,一片片砖砾剥离,真相亟待挑明——他再不想坐以待毙,再不想在被动里寻找出路……
他什么都可以无所谓,但唯独顾念辞——他想要个结果。
喜欢出走荒山请大家收藏出走荒山本站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