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顾医生觉得盒子里面是什么?”
他说:“我觉得,是另一个亚当。”
卧室与defect的大厅重合,缝隙和潘多拉的魔盒重叠,他终于掉进那方黑洞里了。
也借此看清了魔盒当中的东西——如他所说,是另一个亚当。
他贪恋的一切皆在其中,拼拼凑凑,将一副完整的人骨勾勒而出,这个亚当不着寸缕,纯洁、真诚、善良……他拥有孩童拥有的一切。
引诱人的毒蛇衔起了苹果,软骨滑动之下,游弋到他面前,将苹果虔诚奉上。
粉红的果肉含进口中,伊甸园成了地狱,毒蛇狰狞而起,化为人型模样。
獠牙反射着森寒的光,它说了人话。
一样的声音,一样的神态,一举一动皆是裴尚言。
“顾医生,你猜错了,这里没有象牙塔。”
“只有敌托邦……”
……
顾念辞醒来时惊动了右右,头贴在侧脸上,恍惚间像是梦中湿滑的蛇信子。
汗液顺着利朗的眉骨滑下,顾念辞点燃了一根烟。
卧室被天边晚霞照亮,金黄色的光像是加冕时的恩泽,普照一方。a市的天气惯会作弄人,厉厉不息的风和闷雷原来只是为那一方晚霞做铺垫。
原来雨是假的、雷是假的、蛇是假的、裴尚言……也是假的。
原来他躺在沙上睡着了,脚下是尚未打开的纸盒。
顾念辞面无表情的吐出烟圈,白色的泡泡撞向玻璃窗后随之消散。
头有些疼,食指和中指夹着烟,他抬起拇指按向太阳穴。白皙的手背因为拱起的姿势,血管和青筋展露无遗。
他再次拨开箱子的一角,可这次纸盖不再由右右拍掉,他将它彻底掀开。
黑色的瓷狗仍旧嵌在夹缝里,顾念辞将它拿出放到一旁,底下整整齐齐的摞着几个日记本,还有一枚勋章。
他从小养成写日记的习惯,这几本都是高中所留,之前的在跟着顾兰一家一次次的搬家之下丢的一干二净。
后来到了大学,他觉得这些能用文字记录下来的东西都不值一提,只怕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无病呻吟,便断了写下去的念想。
至于那枚勋章——烈士勋章——他爸的。
最上面的日记本被拿起,扉页没有写任何东西,却掉出一片紫藤萝。
紫色的花串因为经年的积压和枯竭已经趋于扁平,但那股淡雅的清香仍旧黏连在纸上。
开满紫花的胡同是顾念辞上学的必经之路。墙上的紫藤萝钩连盘曲,攀栏缠架,本该是美好的密会良处,却因为他和裴尚言变为置换口角的恩怨之地。
翻来翻去,这本只写了寥寥几页,而且都只在记录天气和日期,他想身临其境的共情到当时的顾念辞落笔时的想法——或许只有迷茫。
日记本的某张一角被折了起来,顾念辞想翻到那页抚平,下一瞬却停住了动作,像是在逃避什么一般。
他将纸盒重新盖上,没了继续翻下去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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