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尚言无意识的打量周围,他觉得朗风此刻肯定躲在哪个地方逍遥自在呢,把他骗过来,就扔这不管不顾倒是他能干出的事。
他将酒一饮而尽,视线随意一瞥,注意到昏暗的角落里躺着一个人。独自仰躺在沙上,手盖着脸,这样的一掩让本就寥寥无几的可见度又降低了几分。
那人一双长腿藏在黑色的西裤里,露出白皙的脚踝。
从他这个角度看不见脸,只能看到一个精致的鼻头和清晰的下颌线,但仅凭这些也能猜到这是一个相貌不凡的男人。
视线从男人身上略过,身旁的桌子上放了一杯还未饮完的drymartini,杯上的水汽已经凝成了水珠,可惜了,失了口感。
裴尚言看着那人的身段,一个猜想隐约成型,他几乎要忽略认错人的尴尬,控制不住地走过去了。
他直直盯着男人所在的方向,好像要确定什么似的,一时竟忘了移开目光。
顾念辞是跟林沐阳一起来的,可奈何这货招人的本事通了天,进酒吧没一会儿,就随着一个身材袅娜的气质美女走了,他从洗手间出来,竟看到这人在一侧的走廊同那美女打啵。
他顿时觉得辣眼睛,兴致也灭了大半儿,独自一人品着酒隐在角落里,看着这里的人生万象。
今晚喝的酒种类有点多,各类混一块,后劲不可谓不大。
昏昏沉沉的将手放下来,本想给林沐阳打个电话说先撤了,没想到却看见了大熟人。
温沉的目光回应过去,顾念辞突然想起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话——酒精是让人用来回忆的。
这是他第二次克制着情绪应对一个人,而第一次是在他的诊室,但除却这个,更让他觉得麻烦的是——对象都是同一个人。
彼时雪花落在了火炉上,炙烤之下,一切都无影无踪,他捏起酒杯,朝裴尚言礼貌地点了点头。
吧台上坐着的人似乎想过来,他的脑袋应激性起了防御机制,指令下达,手指快的托起马天尼杯,先夺人的走向了吧台。
他不喜欢做雪花,也同样不喜欢被炙烤,相反,他喜欢做制定游戏规则的人。
这人怎么在这的无所谓,毕竟他觉得缘分二字没那么大作用,他也不信缘。早在内华达的时候,两人间的关系就已经斩断了。
“这么巧,在这里也能遇见裴先生。”
裴尚言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黑暗被他远远甩下,白色的衬衫干净纯洁,这一刻,他忽然觉得穹顶之上的画活了。
“确实很巧,顾医生也是随朋友来的?”
顾念辞注意到他的称呼变了,突然换成了职业后缀,医生两字被平静从容的声音喊出来,好像被刻意咬重,在他舌尖弹出,带着道不明的意味。
“嗯……”
他话未说完,便被别人打断。
“顾哥,这你朋友?”
旁边在流理台忙碌的人看到他的走近,索性停了手里的动作,傻乐着凑上来。
裴尚言听着他有些随意的语气——和酒保关系不错,看来是这里的常客。
顾念辞觉得如果三个人谈话,气氛可能会更和畅一些,毕竟他的耐心不在这。
他分别给两人做介绍:“我朋友,六六,defect的老板兼调酒师。”
“这位是裴尚言,我的高中同学。”
裴尚言听着他介绍自己,一句“你好”随着颔的动作滑出,语气波澜不惊,像一泼平静的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