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又埋入了水中,试着宫女所教的练习屏息。
游泳对她来说难学一点,因为沉入水底的时候需要闭眼,她恐惧于黑暗,花了四日才终于学会。
而初九伤也好转了许多,前来询问她:“公主近日心情可好些了?”
“我一直很好啊,怎么了?”
“无事,属下只是担心您,公主还想在行宫玩些什么?属下去安排。”
庄妍音失笑:“又不着急,齐帝的人不知我在此处。大齐近日有何消息?”
初九敛眉说起:“大齐在举国二十一城点了明灯。”
庄妍音有些诧异:“你细细说。”
“也是外界传的,属下并不知是何情况。”
庄妍音吩咐初九去打听这些消息,难得今日是个阴天,她又换了窄袖劲衣去骑马。
行宫马场辽阔,庄妍音望着这濛濛天色,似乎后知后觉明白大齐为何举国点亮明灯,竟有片刻走神。身下是匹温顺的马,竟似乎也感应到主人迷失了方向,收蹄不住栽在身下烟尘里。
庄妍音被马甩到地上,宫人惊呼“公主”,她狠狠滚落了一圈,被初九扶在怀里。
“公主,可有摔伤?”初九急声问她。
庄妍音目光落在初九脸上:“那明灯是否彻夜长明?”
初九不料她第一句话问的是这个,微愣片刻点了下头:“属下扶您回宫去宣大夫。”
“你知晓外面的情况是不是?”
初九垂下一双好看的凤目,只道:“属下知晓的不多。”
“我已下令要你将大齐的消息都及时告诉我,你隐瞒消息,还算是我的心腹?”庄妍音恼道,“你不说我就重新换个心腹。”
“那灯叫明音灯,彻夜长明,每里七盏灯,只为照亮在外游子、失足老翁、远乡妻子。”初九说完垂首扶起庄妍音,示意宫女与陈眉来搀扶,又派人去诏来大夫。
膝盖摔得疼,但庄妍音听闻这话忽然就没那么疼了,微怔片刻便弯起唇角,既有几分欣慰开心,又有些苦涩。
这灯很明显就是为她设的呀,他在小说里不许后宫妃嫔奢侈浪费,自身也从不奢靡铺张。
大齐二十一城,这么多路灯,不管搁在任何朝代时间久了都是沉重的负担。
庄妍音一面担心朝臣对卫封不满,想去制止卫封。一面又觉得心里有丝丝甜,他这算是开窍了吧。
……
卫封再次收到季容与亲卫传回的信,依旧还是没有庄妍音的消息,而距离她离开已经有半个月。
季容在信中说怀京内没有庄妍音回宫的消息,而他也才抵达亥国,正在调查。
卫封再坐不住,决心将朝政交给楚夫子与厉则,亲自去寻庄妍音。
楚夫子不曾怨怼他,安静听他说完交代的公务才道:“这是最后一次。”
卫封敛下眸中愧然目光,称是。
楚夫子道:“这是最后一次你欺铃铛。”
“夫子。”卫封终是承认,“是,是朕欺负了她。朝中就劳烦夫子坐镇,沛申四月归来,届时朕……”
他的话忽然被一声急促的脚步打断。
信使急迫冲入殿中来,顾不得礼仪,直接沉沉一声跪在大殿上,双手将一份奏报高举过头顶,干裂的双唇道:“皇上,庸山关八百里加急战报!”
卫封深邃双目瞬间阴沉,不等福轲呈上已旋身拿起奏报,读下去后双眉紧皱,紧绷的下颔骨线条锋利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