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梁寅是知道弟子们为人端正,只是出于男女之妨才这般避嫌的。反倒是这妻妹从前在府中被娇惯着,他不欲带过来,奈何柳心茹心善,舍不得断送了妹妹的前程。
带过来的意思,也是想着也许众弟子中有人或许与她有缘,能结了这缘分。若是没有,许仕与他来时也说过,他亲友也有适婚之人,可以帮忙为她相看。
宋梁寅道:“公子们只是谨守男女大防,也要学习。”
“可他们都教铃铛读书练琴,我也想!”
“铃铛与你不一样,她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都拿她当妹妹。她比你艰苦,也是如今才享了些福气,你该学学你姊姊,还是避避嫌的好。”
柳心柔瘪嘴道:“我姊姊是嫁人了,我又没嫁人!”
宋梁寅微恼,不欲同她再说下去:“你已成年,我还是让你姊姊管教你吧,你姊姊贤淑温婉……”
“姐夫莫不是嫌我耳背,听不到夜里的动静呀。”柳心柔嬉笑,微挑眼,“我姐姐还不是也不害臊……”
“你——”宋梁寅涨红了脸,狠拍书册。
柳心柔连忙溜了出去。
书未再看下去,他回到偏僻后院,柳心茹正在灯下补他的旧衣。她手巧,那破口处已缝上一株幽洁兰草。
妻与他成婚三年多,他与她相处的时间很少很少,她却从不抱怨,悉心为他服侍老母。如今也是母亲可怜他夫妻俩聚少离多,又加他及冠一年膝下无子,许了她来服侍。她受岳父之托,求他准她带妹妹一同来。
这番做,夫妻俩都是存了私心的,都愿妹妹得到一个好前程。但他不是要这个已及笄的女子整日没羞没躁跟弟子们吃饭玩乐。
宋梁寅皱起眉道:“你叫心柔听话一点,她与铃铛自是不一样的,铃铛是卫兄之妹,又还是个小丫头,她都已经成年了,不该与那些弟子打闹在一起。若是惹了夫子不快,到时候我也没有办法。”
柳心茹敛眉:“都是妾身管教不严,妾身一定悉心教她。”她长叹一声,“夫君莫生她的气,我这妹妹她也吃过苦,你是知道的。”
毕竟清楚自己妹妹的性子,也是寄住书院,柳心茹时刻守着规矩,也不敢坐享其成,去了厨房帮忙。
林婶正在择菜,见她蹲下身来帮忙,忙道使不得。
柳心茹笑道:“婶子,我做得。众位公子们读书辛苦,他们待我夫君厚道,我也想做点什么。”
林婶劝不动她,无奈笑道:“未想到宋家娘子这般贤惠,宋公子也是好福气。”
柳心茹面颊微红。
两人聊起话来,说到了柳心柔身上。
柳心茹笑:“我这妹妹性子是娇惯了些,若是她哪里唐突了婶子,婶子还请同我说,给她一个改错的机会。她啊,小时候被抱错过,吃了不少苦。”
“还有这等事?”
“说来话长,她好不容易从贩子手上回来,多亏了那种田的农家人心善,替她找到了我们府上……”
两人一问一答聊了许久。
庄妍音来时,正瞧见到这一幕,只听了后半句:“谁脚板心有痣?”
林婶笑道:“在说那柳姑娘小时候险些被抱错。”林婶忙道,“铃铛,带徐记家的油就成。”
“还有别的吗?”
柳心柔去村中集市逛去了,所以庄妍音想趁这个机会去找初九,正好没这个跟屁虫跟着,顺便帮林婶带些东西回来。
进了城中,她却在途中遇见了策马赶来的初九。
初九连忙勒停马,眸底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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