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有煞,还是所寻之人不在?”
庄妍音又点头。
“我所寻之人已不在此地?”
她还是点头。
楚逢殷负手道:“你讲话。”
“我讲了,大道之内,无声便是有声。”
他问:“我如何相信你?”
“你不信我也没有关系呀。”
谢宗吼她:“快说!”
“你吼我,我不说。”她握着手上的桃花,“我喜欢你方才为我摘花的模样,吼起来凶巴巴的。”
谢宗无奈剜了她一眼。
楚逢殷道:“你那姐姐撞坏我心爱之物,我不寻她索赔便是。如此可以说了么?”
庄妍音这才开口:“你乃人中龙凤,贵不可言。虽有清冷之貌,但你慈悲向善,尤守孝道。”
“你家中基业惊人,这世间没有几个你这样的天子骄子,但虽你勤孝有嘉,却无手足亲情,有不少手足眼红你,这西南方向,便是血光冲天。”
楚逢殷心中一震。
这几乎是字字精准。
他的确一直都被各种手足设计,陷害,追杀。这天下间也再没有几个他这般尊贵的天之骄子,他正是大吴的太子。
这太子之位,得来易,却恐守之难。
他忙问:“那我可守得住这份基业?”
庄妍音眼神有些复杂。
守得住。
“你守得住,还守得非常好。”
这太子之位,楚逢殷坐得非常稳固。
他父皇是个长寿的皇帝,足足到他六十五岁才驾崩。所以说,他从五岁被立未太子,足足当了六十年的太子。
楚逢殷是个孝子,吴帝一直看重他,在他五岁便立他为太子,后来哪怕各皇子都拼了命地在争这太子之位,吴帝还是相信他这个嫡子是孝顺清白的,从没有废储之心。
楚逢殷长期坐在这太子之位上,到卫封回国弑兄称帝,他还是太子。
到卫封统一五国,对他说“你在一日,我便不动吴国”,他还是太子。
到卫封开创盛世,他也还是太子,眼红地望着这个昔日亦敌亦友的质子成为天下至尊,发了疯地也想即位,想施展满腔治国抱负,想与卫封一较高下,但奈何他爹还是不死。
后来,他的太子妃在他四十岁时病故,他打击巨大,甚至想逼迫父皇退位,但面对老父亲,他还是下不了手。
再后来,他看着卫封大败国铎,也痛苦万分,也想以帝王之尊去攻国铎,去灭这个大仇人,却也无可奈何。
五十岁那年,他那世子儿子痛哭流涕问他:“父王,皇爷爷什么时候把皇位传给你啊,儿子怕是等不了当您的太子了。”几日后,也病去了。
他几欲造反,但还是舍不得害他那疼他的老父亲。
楚逢殷痛苦得几乎也想自尽先去,瞧着那些白发苍苍的四朝老臣称呼他太子,那些年纪轻轻的新科状元也称呼他太子,他便恨极了这个称呼。
终于等到吴帝驾崩那年,六十五岁的他终于穿上帝王冕服,冠冕上天子十二旒遮不住他苦尽甘来的笑脸,他坐在龙椅上,终于听到朝臣山呼“皇上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