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搬来矮凳,庄妍音扶着他手踩上去,这下正比庄舒容高半个头。
她拔下庄舒容的发簪,笑嘻嘻地自庄舒容耳朵处滑到脸颊。
“你干什么?”
簪子尖端冰冷地掠过庄舒容面颊,而刚刚还嬉笑着的瘦小女童在一瞬间变得冷漠可怕,把簪子抵到了她颈项处。
庄舒容终于害怕起来,不敢再挣扎:“你,你休敢伤我!我母妃是贵妃……”
庄妍音俯视她,扬起嘴角:“皇姐我不在的这些年,皇妹与你母妃日子很滋润呐。”她虽笑着,但眼里笑意全无,只微微用力,那簪子已在少女细嫩的肌肤上戳出一个窝来。
庄舒容脸色惨白,终于明白这是她的皇姐了。
“别伤我……”
“皇妹不嚣张啦?”
“皇姐呜呜,方才是我不该擅闯鸾梧宫。”
“我这簪子扎进去,你说父皇会不会责怪我?哦,这是你的簪子啦。”
庄舒容吓得眼眶通红,她当然知道父皇怪的只会是她。
这些年没了庄妍音这个掌心宠,她母妃已经荣升为贵妃,她也成为公主之首,几个妹妹们没人敢不敬她。今日听到这么震惊的消息,母妃和她都不信人死了还能投胎到别人身上。
皇后娘娘已在华观寺祈福多日,后宫里便是她母妃代掌事务,太后得知庄妍音复活的消息直呼妖孽啊,祸国了啊。她母妃便与太后自请彻查此事,先派了她来瞧瞧情况,毕竟太后不是父皇的生母,怕影响了母子不和。原本她想用皇家天威唬住这乡巴佬,不想反被人家唬得不敢吱声。
庄妍音用簪子挑起庄舒容的下颔,啧啧道:“哦,我倒是忘了你母妃已经是尊贵的贵妃娘娘,你说你这簪子要是不长眼将它主子伤到,父皇会为贵妃娘娘的女儿做主吗?”
屁!
庄舒容吓得掉眼泪。
那个渣爹才不会为她母妃做主呢!就算她母妃跟渣爹睡上十觉都不可能。现在父皇眼里只有这个乡巴佬啊。
庄舒容哭出声。
庄妍音松开手,任初九扶着下了矮凳,重新坐回椅上。
她恣意挑起一双无辜的小鹿眼:“未得我令擅闯我宫殿,见长姐不知行礼,恶意打我宠奴,此桩桩罪,你担得起么!”
庄舒容身子一软趴在地上。
庄妍音不耐烦喝一声:“回话,担得起么?”
“担不起呜呜。”
“担不起就去将你母妃请过来。”
庄舒容发着愣,在庄妍音不耐烦的神情里连忙跑出殿。
庄妍音挥手让颜舟过来,少年白皙的脸颊已经浮起五指印。
“疼吗?”
颜舟捂着脸摇头,目光缱绻:“不疼,方才惹怒二公主奴不是有意的,您有伤在身,奴不想您因为奴去吵架,奴会自责的。”
庄妍音唇角一抽,有点茶味啊。
她对颜舟道:“我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欺负。”又令管事太监康礼去请庄振羡。
事实上跟个小屁孩的矛盾她自己就能处理掉,但公主本尊是并没有多余智商的。
仗着父皇的宠爱,公主本尊谁都不放在眼里,从来不知道息事宁人与卖人情,不然也不会连太后都憎恶这个皇亲血脉。但凡公主有点头脑,做事情留一线,也不会把自己作死。
她今天只能将事情闹大,这才像那个跋扈嚣张的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