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庸的指尖时不时地擦过他的手背,像是想握上来,可是找不到好时机。
沈问秋心砰砰跳着,想,他会怎么握上来呢?从手心还是从手背?交握?还是十指相错?
“滴滴!”
尖锐的鸣笛声从他们身后响起。
陆庸拉了沈问秋一把,往边上躲,让出路,一辆电动三轮车从他们身旁嗖地开了过去。
回过神,已经牵上手了。
像是被命运推了一把地顺理成章。
然后谁都没舍得放手,乡下也没有人,周围只有田野杂草和小虫小鸟,没有人会对两个男人的亲密举动指指点点,可即便如此,还是紧张到手心冒汗。
沈问秋没底气地问:“我家里人都没了,没有人管我,但你爸那你打算怎么交代啊?你们家就你一个孩子,你爸也没什么兄弟姐妹……”
在这犹犹豫豫之中,陆庸着急地插嘴:“我爸知道的!”
沈问秋如遭雷击:“……”
沈问秋无措地瞪着陆庸。
陆庸真想再亲他一下,陆庸大着胆子想,既然、既然成为恋人了,应该是获得了正式的亲吻许可证了吧?真可爱。陆庸晕晕乎乎地说:“我爸问我了,我又不能跟他说谎啊。”
沈问秋摇摇头,拿他没办法似的说:“我有时候觉得你聪明,有时候又觉得你特笨。”
倒不用特地再追着陆庸问他爸爸是怎样的回复?从陆叔叔对待他的态度就知道了,完全没有不自在,还是宽容仁慈。
但沈问秋还是有种把别人家的好儿子拖下水的淡淡罪恶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走到能看到家门口的时候,沈问秋小声说:“要被人看到了,我们别牵手了吧?又不是高中生。”
没有拖延症的陆庸第一次如此黏黏糊糊,求他说:“再等一下。”
心里想着,下一秒,就再多握一秒,于是这样一秒拖一秒,心跳急促,又想,那再多等一个心拍,再一拍,再一拍。
沈问秋觉得陆庸应该才是那个更稳重更冷静克制的人。结果院子里有人走出来,在快被看到的一瞬间,还是他先想松手,陆庸不肯放,彼此交握的双手被飞速藏到身后去。
头一次被老实人摆了一道,沈问秋满脸通红,不过人家也没注意,就是他自己做贼心虚。
等人走开了,沈问秋压低声音、恼羞成怒地问他:“你怎么还不放手。”
陆庸一副很想撒谎但是无法撒谎的挣扎表情:“我想被人看到,要是被看到了,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介绍说我们谈恋爱了。”
不过见沈问秋不高兴,他还是依依不舍地放开手。
沈问秋有时候需要逼一逼,可也不能逼得太紧。
陆庸说:“你不想就算了。”
“也不是……”沈问秋愧疚地说,“我反正声名狼藉,可你不是啊,你是青年才俊。”
“我不想成为你唯一的污点。”
陆庸皱眉,严肃地说:“你不是我的污点!我不可能这么想……”
“我知道,我知道。”沈问秋点点头,又摇头,“但是别人不是这样想的啊,你爸既然你已经说了,那就算了,对外人你还是把我介绍成你的朋友吧。”
陆庸深深凝望着他,像是一只大狗子被主人要求必须忍耐着不出去散步,即使不太乐意,还是答应下来。
他们再吃了一顿午饭就走了。
这顿午饭好多菜还是昨晚生日宴上的剩菜,陆家父子两代相传的勤俭节约,没吃完的菜不可能直接倒了。
生活就是这样,精心布置很多为某个特殊日子,但不可能天天都这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