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说这是撕破脸的摊牌,似乎也说不上。
含糊而青涩。
想要留以后一分体面和友谊,陆庸不挑明,沈问秋本人更没脸说。
沈问秋既伤心又生气,气极反笑:“行。你都帮我定好了是不是?也不问问我的意见。你以为是我上赶着要跟你同桌吗?”
沈问秋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恶意直刺骨髓般:“我是看你没朋友可怜,你以为除了我还有谁愿意跟你同桌吗?”
陆庸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像忍受疼痛地答:“嗯。”
班主任重新排了班上的座位。
沈问秋回了中间组第三排,看黑板视角绝佳的位置,旁边一圈全是他交好的同学。
同桌换回了盛栩。
可他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高三过得太快,沈问秋还没想明白,转眼就到了期末,在他换上羽绒服的时候收到了大学申请通过的回邮。
他可以去国外念书了。
沈问秋其实设想过这个场景,即使在他的想象中,他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爸爸问:“……你哭什么啊?”
沈问秋才发现自己哭了,他想找纸巾擦一下眼泪,可是桌上没有抽纸,就胡乱用袖子揩拭:“爸爸,我想到要去国外我就慌。”
爸爸抱了抱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沈问秋哭得停不下来。
爸爸心疼地说:“唉,别哭了。你害怕是正常的,你从小都没离过家,你要一个人出去,爸爸没办法看着你,爸爸也很担心。爸爸倒不是逼你要多有出息,以爸爸现在赚的钱,养你一辈子也不是不行,但人都要长大……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决定,我不能帮你做决定,你自己慎重地想一想,假如实在不想去,就不去。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了嘛,留在国内,我觉得国内的大学也挺好的啊。留在国内,也未必就比去国外发展要差。”
沈问秋沮丧地点点头,他不想去了。
他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和陆庸闹翻的。
他甚至在心里想,要填报和陆庸同一所大学,他这样去跟陆庸说的话,陆庸会跟他和好吗?
他已经一个月没跟陆庸说话了,他太想太想陆庸了。
自从他们成了好朋友以后,从来没有分开那么久过。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陆庸是个那么沉默被动的人,他不主动,陆庸怕是不会来找他。
沈问秋想,要是陆庸还愿意和他做朋友,仅仅是做朋友,那就好了。
他忐忑不安地去了陆庸家。
当时陆庸不在。
沈问秋去惯了,陆爸爸不知道他们吵架冷战的事,见到他来,还非常热情地招待了他。
陆爸爸说:“院子里乱糟糟的,你去你们的秘密基地等他吧。”
“好的,好的。”沈问秋答应下来,然后去了陆庸的技术宅工作室。
沈问秋一进门,就看到桌上放着一本摊开的笔记本,装帧非常漂亮。
沈问秋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一页上写到一半的日记:
【我差点强吻了沈问秋,我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