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可归处。
沈问秋想抽烟,摸摸口袋,只有个空烟壳,没了,随手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口袋里还剩下几张揉皱的钞票和硬币,没多少,几十块钱,他没仔细算。
走一段路,看到有个老爷爷拉着台推车出来,挂着烤红薯的招牌,正在准备开门做生意,要开始赚第一波早起上班的人的早饭钱。
沈问秋走过去,问:“红薯怎么卖?”
老爷爷说:“两块钱一个。”
沈问秋点头,等在路边:“给我来一个。”
老爷爷收拾着东西:“好咧,等一等啊。”
沈问秋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聊天。
“怎么这就开始卖烤红薯了?生意好吗?”
“天气开始转凉了,都立秋了。生意还可以。”
沈问秋茫然了一下,已经立秋了吗?
夏天又过去了啊。
“今天几号?您知道农历吗?”
“农历啊,农历六月廿九。”
“哦。”
浓郁的香味飘出来,沈问秋接过用纸袋子包起来的红薯,太烫手,他小心翼翼地撕掉两块外皮,呼气,嘶哈嘶哈地咬了一口,被甜的笑起来:“真甜啊。”
沈问秋从把兜里的整钱零钱全掏出来,放在推车上,没等对方问,先说:“都给您吧,看您挺辛苦的。反正我用不上了。”
“啊?”
说完沈问秋便转身,开开心心地吃着红薯走了。
沈问秋吃饱了,有力气,花费一个多小时,徒步走回自己以前住的小区。
在门口等了几分钟,有个孩子骑着滑板车出来,开了门,他赶紧趁机溜了进去。
沈问秋想去看看他家的老房子,先前听说因为他们作为老主人做生意破产,被人说风水不好,一直卖不出去,还以为会见到荒芜冷清的景象。
但他真走到时,发现与他想的不同,居然卖出去了!他的家已经有新的主人住进去,院子被翻新,郁郁葱葱,远远可隐约从大落地窗可大概看见里面的装修,房子还是同一座,但里面被全部换掉了。
这不是他的家了。
雕花黑铁栅栏上爬满龙沙宝石,沈问秋轻手轻脚地走近,自花叶的缝隙间往里窥探,有个小女孩正在玩秋千,唱着歌:
“秋千秋千高高,荡呀荡过树梢。树梢点头微笑,夸我是勇敢的宝宝……”
那架秋千是旧东西,是他幼儿园的时候,有一次画画比赛拿了一等奖,爸爸妈妈问他要什么奖励,他要爸爸在院子里给他弄个秋千。
过了两天爸爸就找人过来给他装了一个秋千,大秋千,他们一家三口一起也可以坐在上面。
他看到小女孩,仿佛看到幼时的自己,无忧无虑,一时间看入了迷。
既笑,为这幸福欢乐感染,又难过,因为在这其中,再不会有和他有关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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