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文件递过去,陈祥翻看着,直到最后一页,他看见陈邺的落款,勾唇笑了,又问:“钱呢?”
陈邺声音里浸着凉意,“数额大,转账需要时间,耐心点。”
陈祥站起来,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当年陈铭死了,嘉汇本该是我的。结果你冒出来,从我手中夺走。这笔帐,今天能不能算?”
陈邺看他,脸上始终平静,“好。”
话音刚落,陈祥夺过身旁人手中的棒球棒,一棒砸在陈邺的右腿。剧痛之下,陈邺站不稳,跪在地上。
“这一棒,是你爸欠我的。”陈祥细数当年的不甘心,“说好了要分股份给我,结果他突然死了。”
紧接着,又是一棒,重重砸在陈邺的背上。
“这一棒,是你欠我的。”
陈邺咬着牙,挺直脊背,一声不吭。
谢宝南还在他们的手上,他不能轻举妄动。
这时有人忽然说了声:“到账了。”
陈祥拿过手机一看,钱的确落在了他的海外户头上。他将棒球棒随手一扔,“走。”
陈邺问:“谢宝南呢?”
“在里面呢,你自己去看。”
陈邺咬牙站起来,忍着腿的疼痛,跌跌撞撞冲进厂房里间,却不见她的身影。
此时厂房外,响起车辆发动的声音。
陈祥急忙赶往机场。只要他上了飞机,出了国,就可以全身而退。
陈邺没追,转而摸出手机,打电话:“刘警官,陈祥已经去机场了。”
这一切如他所料,谢宝南并不在这里。
当年陈祥执意要买这块地,不过是想从中捞油水。而这片厂房的开发商,手里还有另一个烂工程。
来之前,他没摸清楚情况,不敢轻举妄动,怕伤了谢宝南。只叫人守在另一个废弃厂房周围,等他的指令。
此时他凭直觉,断定谢宝南一定在那里。
来之前,他报了警。虽然警方已经在机场布控,但一定要赶在陈祥落网前,救出谢宝南。
他踩着油门,一路狂飙。到那处破旧的厂房时,警方已经制服了对方的人。那几人咬死不说谢宝南在何处。厂房很大,里面乱七八糟,搜寻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谢宝南!谢宝南!”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厂房里,撞出回音。他从未如此害怕过。
最后在厂房的水房里找到谢宝南时,她就快被水漫过脖颈。
一人深的水池里,水管不停地灌水进来。十月郊区的夜,本就有些凉,被冷水这么一泡,更是受不住。
陈邺立刻将她抱出水池,慌乱地解开手脚的绳索。他探着她的鼻息,手足无措地喊她的名字:“谢宝南……”
从前学医,老师说得最多的就是冷静,医者要如何静心,去面对最糟糕的状况。加之这些年,商场的尔虞我诈,早淬炼了他深沉的性子。
可如今,他却止不住的心慌,眼里的红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像是可怖的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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