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男人俯身过来,她还以为他发现了。
他却只是捻起薄被,轻轻掩在她身上。
然后他转身出了内室。
沈如是松了口气,可他却并未离去,坐到了窗边的书案旁写了些东西。
然后叫了葛效进来。
“照这单子上面的地点安排,让涿月人先离开秦都。秦都不稳,秦王定然还要生事,你让人对伤病的涿月族人多加照料。”
葛效立时应了。
沈如是在旁假睡着,这下睡不下去了。
葛效还没有走,他低声问,“涿月族那边问及,如何回应?若是不说明白,他们恐怕不会接受您的好意。”
章纪堂嗯了一声,嘀咕着,“他们倒是同她一样,总是分的如此清楚。”
这句话点了谁,沈如是岂能不知?
她又听章纪堂道,“你就说是夫人的授意,倒也不必多提。夫人的伤还要养几天,你带着夫人的东西过去,涿月人不会不知道,就算他们都不知道,丹竹还能不知道?”
葛效没了问题,领命下去办差事了。
救命的药材、妥善安置的地点、还有需要说明的理由,他无一不安排妥当。
沈如是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波澜。
章纪堂对自己如何,她不是不明白,可长久地用假身份示人,就好像是戴了面具一样。
没有人了解所有的她,别人了解的也都是她的其中一面。
所以就算旁人示好甚至示爱,她都没准备投入其中。
可眼下,章纪堂知道了她的一切。
面具在他面前碎裂开来,没有面具的沈如是,一时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身份什么态度对待他。
她踌躇,尤其章纪堂分明是和她签了契约要逢场作戏的,可他却越过了作戏的这一层。
沈如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像是被打破平衡一样,莫名烦躁。
她看着书案前的男人,男人背影宽阔,他将后背留给她,替她站到前面总揽一切。
她突然睡不下,更坐不住了。
她坐起了身来。
她这般动静,章纪堂抬头看了过来,男人在看到她的瞬间眼睛亮了一下。
他笑起来,柔声问她,“醒了?”
这般态度,更令沈如是无所适从了。
她说醒了,“方才您同葛效的吩咐,我都听见了,不知道章大人您。。。。。。”
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不叫夫君吗?”
沈如是一口被堵在了当场。
她着实一气,“您同我并不是夫妻关系,此处想来没有什么演戏的必要,您这是何必呢?”
她说得公事公办,听着没什么错,却字字句句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