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税这件事,确实突然了些,好在朝廷有分寸,加的不算太多,天风楼这次打头做个好榜样,下面就好施行了。”
沈如是规矩坐着,温声道,“是知府大人抬举天风楼了,本也是应该的。”
这话说得知府心里更加熨贴。
只是隔壁听壁的姚录有些打鼓:这沈如是怎么突然如此好说话,真要交钱?
他不禁转头看了一眼把玩着桌上茶壶的首辅大人。
首辅大人不知听没听见,也是一副不着急的模样。
他正想着,隔壁杨知府又开口,语气比刚才更柔和了,还有些安慰的意思。
“天风楼本就是开封第一大商户,怎么当不得?这些年天风楼带着开封府兴盛,本官也是看在眼里的,你放心,本官都记着,日后有好处,自然少不了天风楼。”
这话从知府嘴里说出来,那是十分给面子了。
若是旁人,早就惶恐不已。
谁想到,沈如是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
“天风楼恐要对不起知府大人的厚爱了。”
那雅间里,沈如是抬起头来,一双眼眸如水晶亮,她语气透着淡淡的哀伤。
“这天风楼,我不准备再开下去了。”
她声音不大,落在杨知府耳朵里,却好似晴天霹雳。
天风楼不开了,开封府的盛景岂不是要结束了?
“这、这是为何?!”
沈如是面色凄婉更添几分无奈。
“大人莫怪,我年岁大了,就快撑不住花魁的名头了,毕三姑也是身子时好时坏的,我二人商议早些散了也好。”
这话一出,杨知府紧紧皱起了眉。
隔壁姚录奇怪地摸了胡须。
而首辅大人眼帘微掀,眼中露出几分笑意。
杨知府道:“这不对吧,就算是这样,天风楼没有眼前盛况,也不是一般的花楼可比,光是将话本子翻演作戏这一道,就不是旁人做得来的。”
天风楼从沈如是翻演话本起家,如今大江南北流行的新戏,多半出自天风楼。
正因如此,每年五月,天风楼的戏期,才有这么多人慕名前来一观。
这样的天风楼,因着东家年纪大了,就不做了?
杨知府不信,“你何不说实话?”
他看住了沈如是,势必要让沈如是将那实情讲出来。
隔壁的姚录也想知道沈如是怎么说,他瞧见,首辅大人眼帘又微微掀了些许。
可沈如是只摇头,“哪有什么旁的原因。”
杨知府才不信,当下好一番盘问,盘问到了最后,沈如是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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