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牙刷多久了?”
姜昀祺顶着一头没精打采,张着满嘴泡沫在镜子里朝宋姨望,神思恍惚。
床铺收拾好,宋姨转头好笑:“昀祺又不想上学了?裴先生都吃好早饭了。”
姜昀祺几下吐了泡沫,“马上!”
等姜昀祺坐上餐桌,裴辙已经进了书房,出来时候提着他的书包,看来昨晚堆得一塌糊涂的作业课本都被裴辙归置好了。
姜昀祺埋头喝牛奶,不敢和裴辙对视,更加不敢说话。
闻措家吃饭那会,姜昀祺因为一杯茶跟霜打茄子似的,回来也不敢再去黏裴辙。现在因为作业,姜昀祺是彻底没辙了。
背上书包穿好校服外套跟裴辙身后下楼的时候,姜昀祺望着裴辙背影叹气,忽然明白课本上形容的那什么“可望不可即”。
想几个月前他还把人亲到嘴了……
姜昀祺上车把书包抱身前,拉好安全带,接着从书包拿出单词书,虽然整个寒假没怎么认真过
——开头忙着打训练赛,中间忙着惹裴辙生气-反复生气,后半程紧赶慢赶,卷子是刷完了,可该好好准备的冲刺复习,姜昀祺实在没做多少。
裴辙话还是很少,行李搁上后备箱就开车先送姜昀祺去学校。
姜昀祺背得认真,想给赶赴出差的裴辙临走留个好印象,说不定回来就有了求原谅的机会?姜昀祺精明算盘全打在裴辙身上,这会低头念念有词,目不斜视。
裴辙倒车出去,神色如常。
快到学校,姜昀祺按捺不住去瞅裴辙脸色。
“裴哥。”
“嗯。”
其实并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姜昀祺没继续说,把高考必备单词塞进书包,拉链一拉到底,抱在怀里下巴搁上。
几秒短暂的言辞寂寞里,姜昀祺灵机一动,他转头牢牢望住裴辙波澜不惊侧脸,诚恳道:“裴哥,我正式跟你道歉,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
裴辙没理他。
姜昀祺再接再厉:“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我,对不对?我在你这里一点信用都没有了,是不是?无论我道歉多少次,说自己认识到不该一个人做决定、应该和你商量——裴哥你还是不会原谅我,是不是?”
一大段抑扬顿挫,包含感情,不带喘。
裴辙听完瞥姜昀祺一眼,打着方向盘拐进附中街道。
姜昀祺也不等他发表意见(其实裴辙压根没想发表意见),坐直目视前方,开口有点倔有点狠:“那我就再也不说了!”
裴辙还是一副冷漠模样,好像真的免疫了。
只是裴辙搞不懂,在这些事上,姜昀祺总是能说会道,架势是能写百十篇大作文的,排比反问信手拈来,可到了实打实作文纸上,坐一刻钟就跟坐牢似的。
车子在校门口停下。
姜昀祺下车下得扬眉吐气,一句“裴哥再见”派头很足。
裴辙觉得姜昀祺实属兔子急了砸墙。
几次三番都跳不过这墙,可不得砸了。
***
林西瑶从教室后面进来的时候,姜昀祺正在把各科作业分类交给小组长,还带着对裴辙的气,脸上颇为严肃。
“姜昀祺,春季赛你参加吗?”放下书包,林西瑶去教室后头拿了把扫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