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昀祺习惯了冤有头债有主,习惯了背叛与欺骗,习惯了利用与代价,裴辙的磊落让他惶惑,更让他自惭形秽。
似乎只有说服自己是有用的、对裴辙有用,才能让自己心安。
……
好在,他遇到的是裴辙。
***
姜昀祺去见姜正河那天,裴辙正好出差回来。
不过两人错开了。
裴辙到家的时候,宋姨在阳台心疼养的花,说昀祺出去训练了,晚饭才回来。
裴辙看了眼时间,没再说什么,进书房处理连轴会议的文件。
游况将这段时间于锋跟踪保护的邮件传来的时候,裴辙结束和孙部的电话已经有一会了。
孙部在最后问起姜正河,章粤的事他也听说了,“一开始应尧说要保护你,我觉得这样保险,就授权了。谁知道又出了S市那样的事,章粤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况且又在他辖区内”。
裴辙搁了手头文件,“我知道,钱老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钱老儿子就死在遂浒大爆炸。裴辙,这点你放心,他比你还要想抓到姜正河。他是不会允许章粤乱来的。”
裴辙顿了顿,几秒后还是没说什么。
孙部却在裴辙沉默里看出端倪。
虽然他眼光和钱老一样毒辣,为人却更温和,片刻放缓语气道:“我知道你从没往那孩子身上打主意。但他毕竟关系密切。你没这想法,不代表别人没有。尤其是章粤。”
“我知道。”
裴辙觉得这件事在他这里没有商量余地,“不过我不会让昀祺牵涉进去”。
孙部叹了口气,“怎么说呢……钱老肯定没和你打包票吧?裴辙,这不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那万一,那孩子自己也愿意呢?你对他好,他肯定愿意的”。
这个裴辙倒没想过,孙部提醒了他。
过了会,裴辙道:“我跟昀祺说过,任何决定都要与我商量。”
孙部笑,“那你可小看人心了”。
“他被你尽心尽力养这么大,日日在你身边,学你样子,五六分像总有吧?换成你,你会怎么做?他怎么做也不难猜。”
裴辙皱眉,眼前出现姜昀祺黏在身边的乖巧样子,“他很听话”。
孙部还是笑。
“总之,顺其自然吧。裴辙,你做什么都妥当,不要在这一件事上钻牛角尖。如果他要做,你就不要阻拦。我说这话当然有为案件考虑的成分,但我还是担心你。总不能事事如意不是?”
裴辙没说话。
他想起钱老的“事与愿违”。
直到电话挂了,裴辙一个人又坐了很久。孙部的话始终说服不了他。
姜昀祺是他手心的玫瑰,即使曾遭遇烈火焚烧,一度千疮百孔,也值得被用心呵护。
游况发来的邮件和以往一样,说明姜昀祺这段时间的行程去向,以及所有与姜正河有关的线索。
裴辙想起之前电话里被姜昀祺支支吾吾过去的“中途缺席比赛”,直接将时间轴拉到那一天。
比赛前、比赛进行中以及比赛后,姜昀祺都曾孤身一人前往惠新街776号街口。
裴辙一行行看下去,脸色凝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