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姨心疼得不行,心肝宝贝叫,自己孙子都没这么上心。加上姜昀祺身体不好,哭久了就咳嗽,咳得宋姨眼眶也红了,搞不懂兄弟俩又在闹什么,只能劝大的哄小的。
裴辙在书房不出来,宋姨敲了会门,也不进去,站门口轻声道:“裴先生呀,您就让让昀祺。这孩子喜欢您,您不和他说话,不是伤他心吗?”
“昀祺才多大,十九岁。您十九岁的时候——”
一下回神,宋姨拍了下自己嘴巴,回头看坐桌边可怜巴巴翻书包要写作业的姜昀祺,叹了口气,这下真不知道该心疼哪一个。
裴辙十九岁的时候,除了裴玥,身边可是一个人都没有。
姐弟俩相依为命,裴辙比姜昀祺懂事多了,从小成绩优异,出类拔萃,性格沉稳妥当,就没有这么让人操心过。
虽这么想,心还是偏的。
“裴先生”,宋姨硬着头皮继续道:“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什么都不懂。您就是生气,也要和他说清楚,这样子算怎么回事呢?昀祺现在一边哭一边做作业,您要是看一眼肯定心疼。”
可最后裴辙还是没出来。
姜昀祺硬不过裴辙,临睡前去道歉。
裴辙刚处理完工作上的事,转眼看到卧室门口一团影子,松了松语气,“过来”。
闻声,姜昀祺又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裴辙走过去瞧他,心软下来,一瞬间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姜昀祺。
会哭,会生气,会掉眼泪,有很多眼泪和情绪的姜昀祺,才是真实的姜昀祺。
而不是一个冰冷麻木到如同一把匕首的姜昀祺。
没有是非,没有黑白,更没有感情。
“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姜昀祺伸手抱住裴辙。
“错哪里了?”裴辙把人抱到床边坐好,半蹲下来望住姜昀祺。
“对老师没有礼貌。”姜昀祺搂着裴辙不撒手。
裴辙不说话。
姜昀祺有点怕他。
裴辙叹气,“一是不该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二是没有礼貌”。
姜昀祺点头如捣蒜。
这件事之后,对两人之间的感情倒没有产生什么影响,影响最大的是宋姨。
宋姨开始对裴辙进行洗脑,只要时间场合允许,宋姨就会说起自己不争气的孙子。
学习好有什么用?进了社会不上进照样被刷下来,啃老本!然后举例那些没上过大学,或者中途辍学的名人名事,总结:老话要听,三百六十行,行行也能出状元不是?天底下就高考一条路子了?我们昀祺不一样,我看不高考也能做状元,以后说不定还能为国争光呢!裴先生,您觉得呢?
每到这个时候,裴辙总不说话就是了。姜昀祺会笑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然后在裴辙眼神里默默扶好碗。
后来,好几次裴辙赶不回来签字,都是宋姨签姜昀祺满江红的卷子。过后电话里和裴辙说的第一句就是:“裴先生您不要生气。昀祺很努力啦!订正得很认真。字也写得工整。”
裴辙简直哭笑不得。
经过那次相互僵持的不愉快,裴辙在姜昀祺的成绩提升方面看淡很多,虽然偶尔也会替姜昀祺着急。
有次刚接完宋姨的电话,姜昀祺比较好的数学也没发挥好。
挂了电话,裴辙几番心理建设失效,转头问喻呈安,现在国内最有名的高三辅导机构有哪些。
喻呈安以为是裴辙亲戚家孩子,心想,这成绩得差到哪里去,居然让裴司工作场合开口问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