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便忘了罢,总归也不是什么值得留下的念想。
仙云变幻了几番,雀熙踉踉跄跄地撂了裙摆起身。
她道:“不早了,我先走了啊,两个多月没回我那破房子,再不收拾怕是要被土地老儿连根掀了。”
“小雀儿。”
太虚忽然叫住她,目光讳莫如深,落在雀熙身上犹豫了下,大概是出于宽慰地说道:“你未飞升之前,仙界也有过灵丹受损篡改了记忆的仙人,短的半日,长的十年半载,总归不至于真的记不得的。”
雀熙愣了下,眼睫微垂,自忖须臾,拍了拍太虚的肩,没有说什么便离开了。
喝了些酒,雀熙的身子有些不稳,便没有掐诀飞行,只能慢慢挪步回自己的住所。
惜槐醒后不记得了自己,她便自然识趣地收拾了包袱离开,半路拐来了太虚这讨口酒喝,也不知这太虚酿的是什么酒,竟这般上头。
酒量如雀熙都不禁晃荡了身子。
恍惚挪步间,不远处似是晃来了两道白影。
远远地看不大清,走近了才辨出来,正是仓颉和惜槐。
“大师兄,你——”
雀熙下意识当作了惜槐还在昏睡的时候,乍然开口便顿了声,略退了一步,颔首:“仓颉仙君,惜槐仙君。”
仓颉何时受过雀熙这么乖巧恭敬的一声“仓颉仙君”?
饶是素来与雀熙不对付,这会看着这小雀低眉顺眼、浑身劣毛都耷拉了下来的模样,还是不忍地看了眼身侧之人,“我正要带惜槐仙君上我那登记,你可要与仙君说两句?”
说时,仓颉身侧挺拔俊逸之人垂眼探来,往时或噙柔意或噙笑的眼眸,如今对向她时,只剩了陌生和茫然,大概是对这目光奇怪的仙姑有些提防。
“仙姑可是身子不适?”他犹豫问道。
雀熙眼睫颤了下,收回视线,展了个笑:“没。你们快去吧,我这再不回去,土地老儿怕是要掀了我的小破屋了。”
“那我们便先行一步了。”仓颉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对惜槐道:“仙君,走吧。”
惜槐颔首,随之迈步,走前迟疑地看了眼那笑得比哭还难看的女子。
待两人身形消失在天边,雀熙也挪步回了居所,未看到土地老儿上房揭瓦的模样,倒是大老远就见着了门前一抹鲜红。
“奔月?你怎么又来了?”
“什么叫又??”奔月瞪她,“小没良心的,你月哥为了你的事,头发都掉了好几根,你上来就是一个‘又’???”
雀熙摆摆手:“得得得,给你赔罪了行不。那你又是为我干啥了就?”
“这还差不多。”奔月呵了声,故弄玄虚地抬了抬下巴:“你猜我闭关这么久,做什么去了?”
雀熙吸了口酒气,摇头:“不知道啊,编绳子去了?”
奔月恨铁不成钢地从袖中探出手指,弹了弹她的脑袋:“你啊!”
见她榆木脑袋,猜也是猜不出来,奔月便自己说了:“两月之前,我在红丝络中发现了一抹异色,其色怪异冗长,与其他红丝不同,我怕它起了异动扰了我其他丝络,便闭关修理去了。你猜那丝络是谁的?”
雀熙咂巴咂巴嘴:“难道是我的?”
奔月笑:“不错,其中一根正是你的,另一根,是惜槐的。”
那怪异粗壮之色,便为两线交缠纷杂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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