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那头发花白的先生被她气得胡须直颤,“钟白!你可知现下是什么时候了!”
钟白从窗台跳下,恭敬地冲先生鞠了个躬,笑眯眯道,“回先生,现在是卯时一刻。”
“那我们是几点开堂?”
钟白又笑,“回先生,是卯时整呢!”
先生斥,“你迟到了还敢笑!”
“回先生,师傅告诉我,伸手不打笑脸人呢!”
那先生须眉一横,“柳霁那个老东西,成天好的不教,就会教些不三不四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钟白一听,笑得更欢了,“先生说的是,要怪都怪师傅呢!”
一时间,学堂里的气氛更为欢乐了。
那先生瞪着眼,俨然还未消气,他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闻余师兄站了起来,手里还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先生,学生还有一处不懂之处想要请教先生。”
先生只得瞪了眼钟白,没好气道,“回位置上去!”
她感激地望了眼闻余师兄,连忙拎着书袋回位置了。
待师兄问完问题,先生又回了讲台,拿出他厚厚的教案,声音低晦沉稳。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钟白撑着脑袋,本想补个觉的,可刚才闹了那么一出,便也睡意全无了。
先生循规蹈矩地朗诵分析完了文章,又抽了几个学生起来回答问题。他自是知道钟白不会,也懒得抽她费事儿。
几位站起来回答的师兄之中,就属闻余师兄的回答得到了先生的夸奖。
钟白斜撑着头,望着闻余师兄的背影,倏然想到了刚刚秦瑶师姐慌慌张张的样子。
方才走得急,未能来得及仔细看,现在回想来,师姐回过头时,一霎那的表情似乎并不开心,甚至……隐约还有一些悲伤。
她忽然想起了昨夜路过山道时,见到秦瑶师姐拿着一封信,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连她唤了几声,她都似乎没有听到,整个人跟失了魂似的。
课堂将结束时,先生正色道,“诸位弟子,本堂课,该是咱们仲月的最后一堂课了。再过十日,就是你们休沐的日子了。这段日子,你们该回家的回家,不回家的就老老实实待在飞云峰上,切忌四处招摇,惹是生非。当然,若是他人主动挑衅,也切莫畏畏缩缩,没了飞云峰的气势。”
先生的这番话令底下的学生们顿时炸开了锅,人人脸上的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休沐,即意味着放假归家,能从飞云峰上繁重的学习中脱出身来,见到阔别已久的家人了。
可钟白却并不开心。
每年休沐,山上的弟子们就尽数回去了,就连大师兄也要归家待上一段日子,届时,飞云峰上便只剩了她和一堆老古板师伯,好不无聊!
下了课,钟白没忘记要帮秦瑶师姐借笔记册子的事儿。
闻余走在人群的最前端,她追了两步,“闻余师兄!”
“小白。”他并不意外,直接掏出了自己的笔记册子递给她,“喏。”
钟白和他并行一道,“师兄,你最近有没和秦瑶师姐聊天啊?”
闻余师兄顿了下,笑道,“没,怎么了?”
钟白瞟了眼四周,掩着嘴,小声道,“秦瑶师姐似乎出了点事,今天心情不太好。”
身侧这人明显地皱了下眉心,又马上掩盖下,“她不是与你要好?你自去安慰她就是了,告诉我有什么用?”
“啧啧……”钟白揶揄道,“装。”
闻余师兄和秦瑶师姐互相暗恋之事,是她自前世便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