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自知理亏,也并不打算因着这事和四爷闹僵,可他是半君,自幼在兄弟们当中便高高在上,自然不能明着低头,思来想去最终授意弘皙请弘晖过来坐坐,也算示好。
对于和太子之间的龃龉,四爷并没有瞒着弘晖。
弘晖年纪已经不小了,做阿玛的不能时时保护于他,宁可叫他知道得更多一些,学着遇事保护自己。
况且皇阿玛也透了口风,近期有叫小阿哥们入宫读书的想法,此时的宫中也是暗流涌动,一不小心就有触礁翻船的可能,弘晖知道得越多,对于和风险规避也是越有利的。
弘晖听着四爷说起他和太子之间发生的事,越听越觉得紧张起来。
四爷似乎看出了儿子的紧张,便对着弘晖柔声道:“弘皙这次叫你过去大概是为着示好,必当不会为难于你,你只管放松些便是。若是到时还是觉得不知说些什么,便讲一些你擅长谈论的事情。”
虽然毓庆宫是弘皙主场,但弘晖可以试着成为掌控话题的那一方。
弘晖点了点头,眼神中已然没有了方才的慌乱。
四爷看弘晖似乎有些懂了,对着他越发柔和道:“你十二叔是所有叔伯当中最受欢迎的,你同他也一向相熟,只管学着他的方法说话做事便好,旁的不说,应付这一趟毓庆宫之行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四爷第二日一早便把弘晖送去了毓庆宫。
弘皙已经在毓庆宫中早早等待弘晖,一见了弘晖便笑着让了进来,又叫奉茶太监取了瓜果和茶点招待于他。
弘晖见阿玛的确说得不错,弘皙的确态度比往日更加友善,也渐渐放下了心防,开始和弘皙聊起了自己擅长的事情,比如十二叔家新开的游乐场。
弘皙也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从前对十二叔一向喜欢得紧,如今听说十二叔家里多了好些在旁人家见都见不到的好玩意儿,对于可以时常光顾十二叔家的弘晖表示十分羡慕,并约了弘晖等日后有空时候可以一起去十二叔家看看。
两人聊得正在兴头之时,外头有太监来报,说是四贝勒已经抵达毓庆宫门外,正等着要接弘晖阿哥回家。
弘晖觉得很是奇怪。
这几年他也大了,之前几次进宫的时候,都是自己乘车回去的。
阿玛最近明明那么忙,为什么还会亲自过来接他?是不是外头出什么事情了?
等弘晖上了马车后,才从阿玛口中得知的确出事了。
之前一直在家闭门思过的索额图,就在今天清晨被正式收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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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当天下午,殷陶也听说了索额图被收监一事。
殷陶记得,索额图被判罪后没几年,太子便被康师傅给废了。
按理说,索额图倒了,没人在唆使太子站在康熙的对立面,且面对着这样一个失了额娘和外家的太子,康熙应该更加疼爱怜惜,可为什么索额图的倒台却加快了一废太子的进程呢?
对于这些上位者的心思,殷陶实在有些拿捏不准。
正在殷陶思考索额图收监可能会带来的影响之时,萧玉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对着殷陶问道:“爷,福晋那里派了人过来,问您晚膳想要用些什么?”
自从出宫建府后,殷陶又把宫里流行的两餐制调整成了三餐制,两次正餐中间加水果茶点,若是舒怡觉得饿,入睡前便再加一顿宵夜。
萧玉说得晚膳指得是晚上六点左右的那一餐。
殷陶还是主张这一餐用得清淡一些,便点了四个时蔬小炒,四个爽口凉菜,外加汤面和糕饼。
等殷陶来到正院时,晚膳已经摆上了桌子。
舒怡正坐在餐桌旁等他。
她如今已有了五个月身孕,胎动已经很是明显,但因着此时旗装大都直上直下,衣身宽大的缘故,腰身看着并不是太显。
殷陶也记得有专家说过,女子在孕期激素水平变动很大,再加上晚间睡不好觉、为腹中胎儿健康而焦虑等种种因素,心情也会经常有波动,所以殷陶对舒怡格外关心,事事都顺着她,时时想着她,让舒怡享受到了从小到大从未体验过的优待。
直到昨天,舒怡主动对殷陶提出,爷您其实可以稍稍对我再冷淡一些,您对我这么好搞得我压力实在很大。
殷陶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说了声“好”,决定把明面爱护换成细水长流的暗中关怀,一切以妻子的心情舒适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