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殷陶边笑边道:“我当时恨不能要把这本书印了给兄弟几个都分分,后来想着那书毕竟也算是一样镇观之宝,既然我都答应人家了只给太子殿下阅览,总不好出尔反尔,叫人家知道宫里皇子们都是不守信义之人,最终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太子听完这话后笑了起来。
果然,十二弟还是原来的十二弟,说话起来还是这么又风趣又招人喜欢。
太子也做了一番调查,格尔芬和阿尔吉善是因为突然得到了一些信息,认为十二倒向了老大和老八才这么做的,这里头定然少不了老大和老八的手笔。
太子对这两个人的恨意又深了一层,既然他两个都如此嚣张行事了,想来他也不必对他们客气什么了。
可他两个为什么会突然针对十二?
估计最近也发生了什么冲突吧?
太子对着殷陶将这话问了出来,殷陶便答了当日在行宫之中,直郡王弄了两个女先儿在康熙面前搬弄是非之事,也想给太子一个提醒,叫他更是小心行事。
太子心里更是愧疚起来。
十二是因为自己得罪了直郡王惹来了这场无妄之灾,索额图家那群蠢货却这么轻易便中了计,如此针对于他。
太子对着殷陶道:“这原就是孤和老大之间的事,十二弟大可不必为了我得罪于他。”
殷陶觉得,太子是康熙一手□□出来的,端看康熙的能力和人品,也知道太子绝不可能像很多影视剧里那么荒唐,是个什么话都说不通之人。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殷陶便不免也多说一句。
“殿下,您知道的,皇阿玛并不希望您过多结党。具体原因您也知道,任何皇帝都不希望其他派系做大做强。二哥是聪明人,何不顺了皇阿玛的意,自在洒脱一些呢?”
听了殷陶说出这番话来,太子才突然间意识到,十二弟也已经长大了啊!再也不能用看小孩子的眼光看他了。
太子看着香炉内冉冉升起的青烟,半晌道:“如果孤不去结党,拒人于千里之外,做一个孤家寡人。老三、老四、十三他们就会去依附旁人,朝臣们也会闻风而动,去寻另一个依靠。等到皇阿玛让我监国的时候,大家都不听孤的号令,而老大则是一呼百应。若是那日孤惹得皇阿玛不快,外头连个愿意给毓庆宫说话的人都没有……”
当然这些并不是核心问题,太子真正担心的还有一件事。
“再说了,如果我连监国都做不好,皇阿玛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太子能力不够,对我失望过后,废了我另立他人?”
他也想像十二弟说得那样,可以更加洒脱一些,可是他真的做不到啊!
明明距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了,怎么可能不拼一把而选择放任自流,将一切都交给天定呢?
殷陶愣住了。
的确,他知道历史上的太子是因为势力太大威胁到了皇权被废的,但如果太子真听了他的话,不去争权结党,成了一个连监国都不能得心应手的太子,他能保证未来不会像太子说的那样吗?
殷陶真的不能保证,一个连齐聚人心都做不到的太子康熙会喜欢。
皇太极在位十七年,顺治帝在位十七年,如今已是康熙三十八年。
康熙的年纪渐渐大了,大家都会不自觉地找下一个主子,如果太子不要人追随于他,直郡王却愿意广纳贤士,那么大家很有可能会更愿意依附直郡王一些。
而反过来说,只要太子想要争权结党,他依然是赢面最大的那个皇子,就一定会有不少朝臣和势力愿意追随,并且大家不自觉地希望他上位,能带给自己美好的明天。
不结党,太子的能力可能会受到质疑,可能会生活得很是艰难;而结了党,太子就会威胁到皇权和康熙的统治。
这的确是一个难以抉择的话题。
最终,殷陶认命般的应道:“殿下说得极是,是我见识短浅了。”
直郡王府的前院书房内,直郡王亲自将新弄来的瑞脑香点了起来,对着八爷问道:“此香味道如何?”
八爷深深嗅了一口:“的确味道不俗。”
直郡王道:“此香名叫‘瑞脑’,据说最是难得,是我着人跟内务府里要过来的。因着这几年什么好的都要先供着胤礽那里,内务府每每制了新香都会先送去毓庆宫中,尤其是凌普上位以后,更是肆无忌惮地往毓庆宫里搬东西,如今怕是毓庆宫里的奴才用这香料都比你我兄弟二人多一些了。”
八爷没接直郡王的话,只是笑着叹道:“这香料的确不错,以前去毓庆宫中从未有心思细细品过,我今儿可真是托了大哥的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