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妇人平日面对的都是糙话连篇的土匪,哪儿见过如傅之曜这般温和有礼的男子,顿时便笑着连声应了,给他们兄妹二人留下说话的空当。
转瞬,屋里便只剩下沈琉璃和傅之曜。
沈琉璃见过傅之曜穿红衣的模样,如今再见,依旧觉得惊艳无比。
这厮一身红色喜服,腰间系着红绸,长身玉立,俊美无俦的脸上,眉如墨画,狭长漆黑的凤眸如古井般幽深,而方才面前几位妇人显露的温雅气质,在单独面对她时,荡然无存,幽暗的眸光带了一丝凌厉。
若不是自己定力尚佳,定格在他身上的视线怕是很难移动半分。
沈琉璃挑了挑眉:“何事?”
傅之曜静静地看着她,眯了眯眼,眸底划过一抹微光。
一袭火红凤冠霞帔将她衬得明艳娇媚,肌肤瓷白,朱唇皓齿,尤其是她不言不语的模样,甚是乖巧可人。
当然,所谓的乖巧可人只是假象罢了。
他与她成过一次亲,只是还没等他掀开盖头,就被她给踹出去了,根本就没看到她身穿红色嫁衣时,那张脸该是何等的清绝之色。如今看了,也不过尔尔,与平时无甚两样。
顶多娇了点,媚了点,更艳了一点。
傅之曜收回目光,视线落到旁边桌上的红盖头,略微一顿,便伸手取了过来,又朝沈琉璃走了过去。
他站在她身后,看着镜面那张娇花似的小脸,薄唇微掀:“阿璃今日大婚,哥哥特意来送份礼,顺便……”
音未落,他手一扬,血红的盖头便罩在了沈琉璃头上。
“长兄如父如母,这方红盖头便由兄长代劳了。”傅之曜说的轻缓温和,但语气里却依稀透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寒意。
沈琉璃只觉得眼前一黑,作势便要掀开,手却被傅之曜宽实的大掌所覆盖,被他一拉,整个身子顺势便靠在了他怀里,而他另一只手则从她后腰穿过,将她用力地抱住了。
背后便是男人炙热的身躯,而他的下颚则抵在她头上,手却不老实地从她衣摆处伸了进去。
沈琉璃一恼,抬脚就要往傅之曜身上招呼,却听得他附耳低道:
“小心些,东西就这么点。”
他话音刚落,沈琉璃便感觉自己指甲缝隙里被塞了些粉末状的东西,另一只手又被塞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傅之曜骤然离身,叮嘱道:“李奎不比李幺娘好对付,你……小心些。”
怎么突然有些感动呢?
沈琉璃一愣,又要掀开盖头,却被傅之曜牵着手就往外走:“吉时马上就到,我送你去大堂。”
“指甲里的东西我收了,匕首还是你藏着吧。”再怎么说,她有功夫傍身,怎么都比傅之曜这个病秧子强。
傅之曜说:“哥哥可用不上!”
沈琉璃:“……”还真当他是她哥了?
眼见着傅之曜要去开门,沈琉璃赶忙将匕首藏好。
外面礼炮奏响,喧嚣哄闹声震天。
沈琉璃看不清路,就那么由傅之曜一路牵着,竟突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若是能被他这样一直牵着走下去也未尝不可。
啊呸,被他牵着下地狱,还差不多。
这念头确实可怕。
沈琉璃立马甩了甩头,摒弃杂念,没一会儿便到了拜堂行礼的大堂。
李幺娘也是由兄长李奎牵过来的,李奎将李幺娘交到傅之曜手上,但傅之曜只是将红绸的一端放在李幺娘手上,并没伸手牵她。
李奎看着身姿窈窕的沈琉璃,两眼发光,蒲团般的大手就要去抓沈琉璃的小手,却被一根红绸横在他眼前,阻拦了他的动作,正是傅之曜不动声色地将李奎身上的红绸带子另一端递到了沈琉璃手里,并扬了扬自己手里的红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