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戎哥。”她突然轻声喊。
“嗯?”
“你不会觉得我在胡闹吗?把事情闹这么大,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网上很多人也肯定在看这场闹剧。”
可他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还抛下手中的工作赶到她身边陪伴。
梁戎单手扶着方向盘淡笑,空余的手伸向裴月神,食指的指关节缓慢地摩挲她鼻梁,在她鼻尖上轻敲:“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裴月神侧着身体看他:“我要是把天都捅个隆隆呢?”
“有我顶着。”
“我要是欺负别人呢?”
“我会善后。”
“我要是做错事呢?”
“陪你一起受罚。”
“我要是给你戴绿帽子呢?”
梁戎眼中的笑容散去,严厉地看她一眼,粗厉手指有点重的捏她脸。
“不准乱说话。”
她便知道明白他的意思,只有这个不行,其他的他都会为她兜着,裴月神心满意足地搂住他胳膊靠在他肩上睡觉。
“那我睡喽。”
“嗯。”
“可是睡不着。”
梁戎笑说:“闭眼睛,不准说话,一会儿就睡着。”
她果然沉默了一段时间,却又突然说:“其实我不会。”
“知道。”
她不会把天捅个窟窿,不会随便欺负人,不会去做不可挽回的错事,更不会给他戴绿帽子,他当然都知道。
她只是在面对江显时会格外的狠心,因为这个人曾是她全心信赖过,全心全意爱过的人,可是他骗了她,还毁了她。
*
江显快到裴章和林淑仪墓地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
已经雨过天晴,此刻烈阳灼目。
他头昏脑胀,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当看到那座合葬的墓碑时,他眼中的惊喜和希望令他激动得步行都有些跌跌撞撞。
在即将跪在墓碑前时他突然听到裴月神的声音:“等等。”
江显回头,看到裴月神拿着一捆满是荆棘的木枝走来,她将这捆木枝放在墓碑前,笑着看过来:“江总今天也算负荆请罪,可是没有荆又怎么算圆满呢?”
她的手指指向木枝:“跪在这上面,好好给我爸妈磕三个头,我没让你起来就不准起来。”
她对他饱含恶意,这是十分明显的。
江显看了她许久,他并没有讲条件或觉得不可思议,裴月神能让他徒步跪拜几十公里来这里,就说明她对他的狠心程度异于常人。
江显沉默着上前,这样也好,能让她看清自己的悔悟和决心。
灼眼的阳光下,裴月神皮肤剔透瓷白,她的眼神清澈明亮,清楚倒映着他狼狈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