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时,因着青杏,女儿与驸马的关系出现裂隙,女儿担心小产一事会影响到与驸马的感情,所以……所以一时猪油蒙了心的想将小产一事瞒,诚想着等青杏一事过去了再同驸马讲……没想到越拖越久,一直拖到了现在……”
“父皇、驸马、太后,一切都是荣清做错了,但荣清……荣清也逼不得已,还请父皇原谅我这一回啊……”
假孕一事,关起门来是小事一桩,若是只有被皇上与太后发现,慧成帝完全找个借口说荣清的孩子没保住,在肚子里夭折了,一了百了。
可如今却是当着众人的面,李修一家人全都在当场,却要如何收场?!
而在前一刻,荣清还借着肚子挡回了慧成帝让她和离的旨意,还信誓旦旦的跟婆婆吴氏承诺着孩子生下来后要回李府同李修好好过日子,而不过转眼,所谓的孩子,却只是一个可笑的绣花枕头……
所以,那怕荣清说得再可怜,慧成帝也是冷若冰霜,看向她的眸光全是伤痛与不信任。
见此,荣清只得转移方向,跪行到太后面前,对着太后悲痛的哭道:“太后,清儿也是有苦衷才做出如此糊涂事,还请太后帮清儿说句话吧……”
到了此事,太后生气还来不及,那里会愿意再帮她说话,重重叹息一声,恨铁不成钢道:“荣清,你从小就是众公主的楷模,没想到……没想到你竟是做出这样的事来,实在太让哀家失望……”
说罢,太后无脸再在未央宫呆下去,领着宫人黯然离开。
太后一走,荣清更回慌乱绝望起来,也再无人可求,只得将最后的希望放到了李修身上。
可是,不等她开口向李修求助,李修却是早她一步走到了殿中央,再次拿起了和离书,眸光毫无眷恋的看着一脸慌乱绝望的荣清,冷冷道:“孩子是假的倒是好事——如此,微臣与公主之间,再无牵挂!”
说罢,终是再次提笔郑重的在和离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好后,李修蘸好墨笔,亲手将那和离书拿到了瘫倒在地的荣清公面前,声音轻冷无波道:“公主,请签下和离书——放过我,更是放过你自己!”
若说之前荣清还可以拿着假肚子挽留这段从一开始就注定悲剧收场的婚姻,那么现在,她却是彻底失去了话语权,因为,单单是假孕这一条,别说和离,李家要休了她这个皇家公主都是可以的。
何况李修已说得这么绝然,荣清再不甘不舍,也莫奈何了。
将笔伸到面前的手,修长且骨格分明,十分的好看。
荣清迷恋李修身上的每一部分,也包括这双好看的手。
可此刻,这双好看的手却让她害怕到想躲闪。
她犹如濒临死亡的鱼,大口的喘着粗气,眸光慌乱的扫过殿内的众人,最后却是落在了一脸淡然看着她的苏流萤。
全身猛然一震,荣清突然想到什么,死寂的眸光乍现寒芒,指着苏流萤尖声利斥道:“父皇、驸马……是苏流萤陷害的我……方才我喝的茶里有毒药,令我腹痛难忍……一定是她做下的……”
将走投无路的荣清终是将矛头指向了自己,一直淡然的坐在一旁边的苏流萤,不等慧成帝开口,勾唇浅浅一笑道:“毒药?!嫡公主若是怀疑,可以让太医来验验,顺便让太医帮公主再把脉看看身子。看嫡公主是真痛,还是假痛!?”
一个‘假’字让慧成帝再起怒火,他眸光冰凉的落在了荣清身上,冷冷问道:“她陷害你?即便她让你肚子痛,可你绑在身上欺骗众人的假肚子也是她逼着你绑在身上的吗?”
此言一出,却是彻底堵住了荣清的嘴,也让她的眸光彻底死寂下来。
而且,在方才那片刻间的剧痛之后,如今她身上已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仿佛方才那突然袭来的剧痛是她自己的错觉。
自己明显着了苏流萤的道,却拿不出证据。她悲怆的想,如今父皇明显已对她失去了信赖,她若在此再揪着不放,更是在自找苦吃……
原来,从听到荣清让春桃去找太后求助时,苏流萤已是想好对策,要在太后与众人面前揭穿她的假肚子。
于是她悄悄让小暖去找林牧,拿到能让人腹痛不止的药偷偷放进了荣清的茶水里……
而林牧是慧成帝特意派到苏流萤身边调理她小产后的身子的,一直呆在宫里。
苏流萤想,就算最后查出是自己在荣清的茶里放了东西,她也不怕,只要能趁机揭穿她的假孕,这些已算不得什么……
荣清着了苏流萤的道,吃了哑巴亏,又当众被揭穿假肚子,心里绝望的同时已是恨是无以复加,更加不愿意让苏流萤如了愿,所以一直不肯接过李修手中的笔在和离书上签下名字。
见她迟迟不肯接过笔来签下和离书,再看到父皇已气得黑透的脸,太子殷贤害怕的上前,接过李修手中的笔,硬塞到了荣清的手里,附在她耳边害怕道:“快签了吧,别再惹父皇生气了……”
塞到手中的笔有千斤重,荣清怔怔的抬头,泪眼见到慧成帝冰寒彻底的脸,再看看一脸决绝的李修,终是咽下泪水和心里的滚滚恨意,颤着手在和离书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至此,从昨晚太子与荣清带人闯进未央宫要人,到现在为止,荣清公主一如苏流萤决心的那样,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然后,此次闯宫的后果还远远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