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樾本想留下陪她,却又知道若是自己在,她只怕更加不安。
亲手为她点燃宁神香,楼樾走出了房间。
恰在此时薛念回来了,告诉楼樾,李修已醒来,人无太碍。
楼樾松了口气,神情间是遮掩不住的疲色,心里却是为明天帝后的怒火开始担心……
荣清公主大婚当日发生的事,从进门时李修弃下荣清要迎娶苏流萤,到后来离开洞房半夜跑去楼府别苑要人,事无巨细,一一详尽的传进了楼皇后的耳朵里。
彼时,楼皇后已卸下妆面准备入寝,却在听这到些后,气得头疾发作,恨不得当晚出宫去找欺负荣清的李修和苏流萤算帐,但想着自己的身份,终是咬牙忍下,只等天一亮就召李修等人进宫问罪。
然而,天还未亮,李志与吴氏已亲自押着李修上永坤宫负荆请罪来了。
怒火中烧的楼皇后任由李家三口跪在宫门前不愿见他们。
堂堂尚书大人携家带口的跪在宫道上请罪,顿时引起全宫人的围观。
永坤宫里,璎珞看着时辰,一边帮楼皇后轻轻按着头,一边小心翼翼道:“娘娘,都快一个时辰了……”
楼皇后闭眸躺在美人榻上,神色一片冷淡,冷冷道:“他李家敢这样对清儿,莫说跪一个时辰,那怕跪断腿也不足以抵罪!”
璎珞迟疑道:“可是娘娘……公主毕竟如今已是李家的媳妇,你这样做难他们,回头他们将这怨气记到公主身上……”
楼皇后冷冷一笑道:“放心吧,从他们进宫时,本宫已让人告知清儿,只要她出面求情,本宫就放他们进殿。本宫就是要让李家人明白,没了公主,他们在本宫眼里什么都不是。所以,李家人感激畏惧清儿还来不及,岂敢怨她半分?!”
听了楼皇后一说,璎珞才恍悟过来,不由笑道:“还是娘娘英明。”
楼皇后叹息道:“所以,让他们跪多久,都要看清儿的心思。也只有让她平熄了心里的委屈,心里真正舒坦了,以后才会放下芥蒂与驸马好好的过日子。”
璎珞感叹道:“娘娘真是为公主操尽了心,一丝一毫都是为了公主!”
楼皇后冷声道:“安王府那边呢,可有办妥?”
璎珞颔首沉声道:“娘娘放心,奴婢已将娘娘头疾之事传到了世子爷那里。以世子爷对娘娘的关心,必定会赶来宫里探疾……”
“只要世子爷一离开别苑,那个贱婢就——”
璎珞声音陡然转寒,眸光里更是寒芒闪过,“若不是顾念着公主与驸马的婚事,拿她掣肘着驸马答应婚事,奴婢早让那贱人死一千次了,那里还让她苟活这么久。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与宁嫔联手与娘娘为敌,真是该死!”
双眼遂然睁开,凤眸冰冷,楼皇后凉凉道:“如今,清儿已顺利嫁给了李修,那个贱人——就无需再活在这世上了!”
李家三口人在殿外跪了足足一个半时辰,直到荣清公主赶来求情,楼皇后才让他们进殿。
永坤宫偏殿内,楼皇后坐在软榻上,一脸疲色,眉头更是难受的拧起。
荣清公主陪着李家三人进去,见到楼皇后的样子,心疼的上前道:“听说母后的头疾又犯了,可是难受?”
说罢,面带愧色道:“都是女儿不好,惹母后为我担心了!”
话音一落,却是软软的在楼皇后面前跪下,面带愧色的落下泪来。
她一跪下,吴氏更是吓得腿一软,顾不得已跪得青肿麻木的双腿跪下。
吴氏跪下,李志也跟着下跪,还拖着李修一起。
从昨晚被荣清公主带回李府后,李修就像没了灵魂的人般,行尸走肉的不说一句话,面上也是冰冰冷冷,没了一丝神情。就连后来同荣清公主行闺房之事,也是一句话也没有。与荣清的交合,更像是一种惩罚和宣泄。
他毫不怜惜、近似折磨的对荣清索取时,脑子里全是苏流萤躺在楼樾身下,纤手勾着他脖子的样子,心里撕心裂肺的痛苦渐渐化作了浓浓的恨意……
边上,他母亲吴氏正迭声的向楼皇后请罪,说是委屈了公主,说李修昨日的冲动之举都是受人蛊惑,而这个就是苏流萤。
李志也恳求着皇后的原谅,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让荣清在李府受到一丝的委屈。
静静听他们说完,楼皇后微不可察的向荣清公主递了个眼色,她连忙起身上前去扶起自己的公公和婆婆,而楼皇后也亲自下地扶起了李修,凤眸盯着他,面容恬静祥和,缓缓道:“本宫什么都不盼,只盼着你真心待清儿,一如她对你的这般真心。”
“昨日之事虽然荒唐,但本宫愿意给你机会与公主重修于好。驸马爷可愿意接纳本宫这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