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诗语拉过她的手温柔的笑着,道:“妹妹送我的荷包我很喜欢,谢谢你。”
被她温暖双手拉着,苏流萤心里一暖,惭愧道:“妹妹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送与姐姐,只有亲手做了一个香包给姐姐,针法粗鄙,还请姐姐不要见怪。”
苏诗语笑道:“你有这份心姐姐就很高兴了。”
说罢,她看向楼樾,柔声道:“世子爷莫怪妾身帮妹妹推辞。只是妹妹如今在宫里当差,别说不能随意出宫,就算出宫去,想必那日丽姝公主也会邀世子爷一起游灯会,妾身不想让妹妹夹在中间为难。”
苏诗语此话却是说得不假,丽姝公主早就做好准备元宵当晚要与楼樾游灯会,若是到时看到苏流萤也在场,只怕又会想尽办法欺负她。
楼樾眸光微寒,不再说什么,折身回到马车上,吩咐南山回府。
见他一声不响的离开,也不等自己一起,苏诗语面上露出一丝难堪来,回头看着苏流萤,迟疑片刻终是开口道:“方才姐姐自做主张为你推辞了世子爷的邀请,你可怪我?”
苏流萤摇摇头,“我谢谢姐姐还来不及,怎么会怪姐姐?只是姐姐不要怪我才好,上次在刑部,我确是因为喝醉了才会……我与世子爷之间什么事都没有,还请姐姐不要误会……”
再提起那日之事,苏诗语心里还堵得慌,但面上她却怜爱道:“我自是相信你的。你若真要与世子爷在一起,四年前就在一起了,那里会再等到现在?”
听她这样说,苏流萤一直压在心底的担忧终于放下,亲自送苏诗语登上王府的马车,目送她离去。
车帘放下那一刻,苏诗语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不觉消失,想着楼樾看向妹妹的深情眼神,再想着他对自己的冷漠不理,一颗心顿时像浸在冰冷的寒水里,再也暖不起来……
杏雨见了,自是心疼不已,咬牙愤愤不平道:“世子爷匆忙离开,原来又是见二小姐去了。而且奴婢还听说,世子爷花重金请巧匠做的首饰,都是送给了二小姐。可是,她一个低下的宫女哪里配用那么好的首饰,明明只有小姐配得上才对……”
“别说了!”
杏雨的话字字如针扎向苏诗语冰冷的心,纤纤手指死死的攥着腰间苏流萤送自己的荷包,苏诗语白着脸颤声道:“不论怎么说,她都是我的妹妹。她没了爹娘,没了家,本就可怜……世子爷对她照拂也是看在她是我妹妹的情份上。我不会怪她,你也休要再在我面前说她的不是。”
听她这样说,杏雨只得将对苏流萤的诸多不满暂时咽下,低声应下。
第二天,宁贵妃如之前答应好的,在去太庙祭祖时将苏流萤也带上了,让她悄悄跟在随侍的宫人里面。
从昨晚到现在,一想到今天可以到龙图阁里找到阿爹案件的案卷,可以从头至尾清楚的了解四年前阿爹一案的来龙去脉,她的心久久不能平息,一夜无眠……
她低头敛目小心的混迹在宫人里面,看着近在咫尺的龙图阁,身子抑不住激动的颤抖。
而一身贵妃品服,庄重威严立于众妃之首的宁贵妃,冷眼看着帝后二人进太庙内祭祖,看似风光无限的她,却是蹙紧了眉头,一双盈盈杏眸里闪过寒光——
不管她平时有多得宠,也不管她的位份有多高,可是到了这种最是彰显身份的时候,却只有正宫皇后才能陪在君侧,与皇上以夫妻之名祭拜祖先。
说到底,她再得宠,位份再高,也只是个妾!
而自己想取谛楼皇后坐上中宫之位,就得拉她下马。
而拉她下马,只有先夺了掌宫大权!
杏眸里划过凌厉的寒光。宁贵妃微微侧头看了眼低头跟在身后的苏流萤,冷声道:“今日本宫帮你达成所愿,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本宫的事。”
闻言,苏流萤全身一震,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眼站在百官之首的楼樾,终是白着脸咬牙应下。
帝后二人从太庙出来,盛开的祭祀礼正式开始。
趁着大家的眸光都集中在祭祀礼上,在宁贵妃的示意下,苏流萤悄悄退下,来到了龙图阁,等着侍卫巡逻去了前面,悄悄从后窗爬进了进去……
为了阿爹一案,四年间,她北上北鲜,再冒险进宫,吃尽了常人无法想像的苦头,内心更是煎熬痛苦,而如今,她终于可以进到这里,苏流萤一颗心激动得快要跳出来。
偌大的龙图阁分为上下两层,安静谧宁。上层存放皇室宗亲档案,下一层存放朝廷案卷。
一扇扇如墙般的书架整齐林列,每台书架上都标有案卷的年份时间,苏流萤按捺住心头的激动,一排排找过去,很快在东南角的书架上看到了慧成十五年的标识。
慧成赶十五年,正是四年前父亲案发的那一年。
看着满架的宗卷,想着关于阿爹的宗卷就在里面,苏流萤心里激动复杂,五味杂陈,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坚守边关几十年的阿爹为何最后会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能屈能伸、坚韧如钢的阿爹为何忍心放下他最爱的老婆女儿自尽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