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萤全身一寒,却终是硬着头皮应下。
事到如今,别无退路,只有冒死一拼了。
第二日,宁贵妃沐浴焚香,亲自抄写经书焚于佛前,跪拜祈祷,为小皇子祈福。
苏流萤与一众宫人皆垂首站在殿外。她微微侧目,静静的看着大殿内高高挂起缓缓燃烧的平安香。
晌午时分,菲儿来找她,将她要的名单交到她手里,板着脸道:“明明是你的事,却一天到晚的指使别人。若不是看在娘娘的份上,本姑娘才懒得搭理你。”
苏流萤对她道了声谢,拿着名单细细看了起来。
昨日,她让菲儿出面帮她去主持那里要了上一回宁贵妃来安国寺烧香时,大殿里随侍的师太和负责殿内香火的知殿名单。
苏流萤只是一个小小的司设局宫女,而菲儿却是宁贵妃身边最得脸的大宫女,由她去问主持要名单才合理情。
眼光在名单上一一扫过,简单的五个名字她记进了心里。复将名单交还到菲儿手中,道:“晚上的斋宴,就请这五位师太陪娘娘一起用膳吧。”
晚上,宁贵妃设下一个小小的斋宴,请了主持以及四位师太一起用膳。
苏流萤亲手点燃熏炉里的香料,香烟袅袅升起,顷刻间,满室清香。
酉时一刻,五位师太按时赴宴。
推门进来时,桌上已摆满精美的斋食,屋内却不见宁贵妃的影子,惟有一室清香和一个俏丽的宫女。
门开的那一刻,苏流萤的眸光飞快的从五人面前划过。
为首的是主持净如师太,依次跟在她后面的是净语、净尘、净莲以及知殿清慧四位师太。
前四位师太都长着白净端庄的慈祥面孔,尤其是净莲,人如其名,白净秀丽像朵莲花。
而走在她后面的清慧却与前面四人格格不入,不仅面容黝黑,长相也是五大三粗,走起路来雄赳赳,以至于净莲脚步微微慢了半步,她就在后面撞上了她的身子,并不耐烦的嚷道:“好好的走路,你突然停下干嘛?”
净莲脸上一红,却是好脾气的一句话也没说。
苏流萤笑着上前引了五位入座,道:“娘娘思子心恸,犯了头疾,喝了药多睡了小会,此刻正在梳妆,还请各位师太多担待,先行入座。”
闻言,净如师太双手合十恭敬道:“既然娘娘身子不便,就不用再费心招待贫尼等。好好歇息吧。”
其他四人也跟着附合,起身准备告辞。
正在此时,房门大开,宁贵妃气势凌厉的踏步进来,跟在身后的宫人们不顾外面的严寒,将四周的窗户悉数打开,让寒风灌进来,冲散了屋内的香味。
五位师太被宁贵妃的气势弄得面面相觑,不等她们回过神来,宁贵妃在上首坐定,眸光凌厉的从下首五位脸上划过,看到净莲时,眸光越发的寒冽,冷冷道:“各位师太闻着这屋子里清香,可还入鼻?”
话音一落,菲儿却是上前一把掀开熏炉的盖子,一瓢水泼下去,彻底熄了里面的香火。
到了此时,主持净如师太终于觉察到了事态的异样,不由起身向宁贵妃双手合十作揖,神色凝重道:“不知娘娘此举为何意?”
杏眸含霜,宁贵妃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冷冷道:“师太可还记得,上回本宫来寺为腹中孩儿祈福?”
净如颔首,“贵妃娘娘驾临本寺,是本寺之幸,贫尼自然记得。”
“呵!”一声冷嗤,宁贵妃凉凉道:“本宫一片虔诚来寺中为腹中皇儿祈福,却不料遭人暗算中了麝香之毒,回宫当晚即小产失子。净如,你们安国寺可是欠着本宫皇儿一条命呐!”
此言一出,纵使净如再稳重,都身子一颤,差点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谋害皇子的罪名有多大,是个人都知道,如果安国寺坐实这个罪名,只怕全寺上下都得为之送命。
不光净如,其他四位师太也是大惊失色,一个个惶然恐慌的起身,随净如一起瘫跪到了宁贵妃面前。
“娘娘,安国寺从先祖皇帝建国开始,就奉为皇家寺院,历经百年专伺皇室供奉,从未出过一丝差错。而皇子一事,事关重大,还请娘娘拿出证据,切不可污了本寺的百年名声啊。”
净如将头重重的叩下,内心颤颤,面是却是鼓足勇气说道。
宁贵妃却没有心思再搭理她。从首位下来,她走到了几位师太面前,眸光如寒刃般的落在了净莲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