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奶奶听着却松了口气。她从前在娘家的时候还盼着能嫁了人,娘家是后盾,婆家是依靠。但到了京城,看她姑母这日子过的,她早就没有这样的心思,反倒是认识了王晞,觉得她在家里能被宠成这个样子,可该拿主意的时候半点不含糊,等认识了陈珞,陈家来求亲,也没觉得受宠若惊,还是按着自己的心意选择了自己的婚事,一副容辱不惊,不卑不亢的模样儿,才是真正的有底气呢!
她不免有些奇怪她这底气从哪里来?
这次她来,就是想问她的。
王晞听了哭笑不得,以为她嫁了人之后遇到事,可这些事估计也不大,就是从姑娘家到成了人家的媳妇,到底有些改变,而这些改变呢,估计又让她有点不安。这才来寻求她给个说法,好让她心里好受些。
她也就没有藏着掖着,直言道:“我祖母说,她从小教导我,把我当男孩子养,就不相信我连个自己的日子也过不好。千好万好,都是别人的,自己要好,要有自己立得住的本事。那就是要会识人,会做事,再有个一技傍身,那就走到哪里都不愁了。”
刘少奶奶愕然,道:“你有什么手艺?”
王晞哈哈大笑,道:“你觉得我这里,开个点心铺子怎么样?”
“那当然是一等一的。”刘少奶奶愕然。
王晞又笑,道:“我开个卖秋油,卖陈醋的作坊怎么样?”
刘少奶奶恍然大悟,道:“那当然都是可以的。”
王晞厨房的很多吃食的配料,都是自己做的,包括那涮锅子的底料。
“所以我祖母常说,民以食为天。”王晞笑道,“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我甚至知道怎么烧炭。要说有什么不知道的,那就是不会种茶了。主要是我对这个没兴趣。”
但其他的,她只要掌握一样,又知道怎样经营,就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所以这才是王家给她最大的陪嫁!
刘少奶奶隐隐有些知道王晞为何这么有底气了。
不管什么时候,怎样的处境,她都有重新开始的勇气、决心和技艺,这才是最富贵的财富。
王晞不由抿了嘴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揭过去了,问她:“你能留在这里用晚膳不?要不我让人炖个乌鸡红枣春笋汤,这个还挺好喝的。我从前不知道嫩竹笋炖了乌鸡也好喝。不过,也可能只有炖了杭州那边的春笋味道才最好。福建那边的春笋我就觉得就没有杭州的好,倒是冬笋比其他地方好吃。”
刘少奶奶哭笑不得,阻止了王晞,道:“我找你还真是有事相托。”
“相托“这样的词都用上了,王晞也就正襟危坐,道:“你说!”
刘少奶奶斟酌了片刻,这才慎重地道:“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一块儿做生意吗?我怕是帮不上你的了。你看能不能让我和你一样,也入股,但不插手铺子里的事,而且这股金你也不用急着分给我,等我用的时候你再慢慢地给我。”
这是遇到了婆家想吞儿媳妇的陪嫁吗?
王晞非常的惊讶。
刘家看着门风还是挺清正的,要不然潘家也不会认为这是门好亲事了。可后来她听了刘众的话,觉得可能刘侍郎是个伪君子,但越是这样的人家,越是要面子,更不可能做出侵吞儿媳妇嫁妆的事了。
何况潘良玉才刚刚嫁过去,潘家如今也没有败落之相。
她只得小心翼翼地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刘少奶奶点头,压低了声音道:“我虽是刚嫁过去,可也发现了点不对。前些日子有人来找我公公,我婆婆当面挺热情的,可转眼这个人就死在了护城河里,说是晚上喝多了,掉进去了。
“当时我和那个打过照面,瞧着不像是那种喝酒能喝得掉进护城河里去的人。我这心里不太安稳。跟我夫婿委婉地说了几句,他比我还紧张。后来还莫名其妙地被公公禁了足。
“我就怀疑刘家做过什么别人都不知道的事,这事还有伤德行。
“我估摸着我夫婿也是知道的。
“他要是不管我呢,我也就算了。可他这些日子悄悄地塞给了我几千两银票,全是那十两、二十两的,说让我找个可靠的人放着,以后慢慢地拿出来补贴着买些笔墨。
“再多的,我问不出来,他也不愿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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