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亦舒有些不确定地看向顾延之,惊讶地发现向来从容不迫的恋人耳朵尖红了。
上一次看到顾延之耳朵红是什么时候来着?他们第一次牵手?还是他第一次主动亲他?
但那时候他也青涩得脸颊滚烫,所以没有太多关注顾延之的样子。这还是他们之前第一次出现他从容不迫、顾延之却害羞了的局面。
谢亦舒目光落在顾延之的耳朵上,心里有种诡异的扬眉吐气的感觉。
但他没来得及欣赏多久,顾延之就站了起来,大步朝楼梯走去。
谢亦舒愣了一下,连忙跟了过去。
他跟着顾延之进了书房,看到顾延之打开一扇柜门,在柜子里的保险箱上按下几个数字。
顾延之背对着他,谢亦舒没看清全部密码,但最后四个好像是……他的生日?
愣然之际,谢亦舒听见男人轻轻咳了一声,对他说:“不是你不能看的东西。”
像是印证他的话,保险箱发出一声“咔嗒”的声响,箱门缓缓打开,露出藏了许久的东西。
被修补过的咖啡师围裙、只集了两点的奶茶店集点卡、大学公选课的期末复习资料……保险箱不大,就三层,东西也不多,却涵盖了各种各样让人意想不到的生活琐物。
每一件物品,谢亦舒都认识。
有很多他以为被顾延之扔了、或者被自己随手塞在某个角落的东西都在这个小小的保险箱里。
谢亦舒心里突然又酸又胀,他随手拿起保险箱里的光脑。这部光脑是他买给顾延之的。两个人当时心有灵犀,用各自的打工钱给对方买了同系列的光脑。
他的那台在经历了时空穿越后成了废铁。谢亦舒本以为他给顾延之买的这台也早就因为老旧被淘汰了,没想到顾延之还留着。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开机。
想到刚回来时拨过来的一个又一个无人接听的电话,谢亦舒不抱希望地按下开机键。
屏幕biu得亮了起来。
谢亦舒愣了一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注意到顾延之的神色,点开通话记录,想看看自己当时打了多少电话,没想到入眼的除了一排代表“未接”的小红点外,还有一排漆黑的备注。
【已拉黑】
顾延之:“……小舒,我可以解释。”
谢亦舒摆摆手。
他想起自己买光脑时店主送他的通讯卡,虽然后面跟身份ID绑定后变成了正常的个人通讯号,但在被自己绑定前,那串通讯号似乎是被很多人拉黑的无ID骚扰号。
谢亦舒忘记自己在哪儿看过这么一段话,大意是再痛苦的经历等真正回忆时都会变得没那么痛苦。
谢亦舒还记得那阵子不停拨着“用户已关机”电话的失落与不安,但现在回忆起来,却不会再有失落和不安的情绪了。
因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顾延之现在就在他身边。
他们交换了新的通讯号,他也知道了顾延之的真实身份,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联系不上他。
谢亦舒退出通话记录的界面,想关机把光脑放回去,却无意点到了讯信。
看到五年前自己一直用的头像,谢亦舒神使鬼差地点开了这个被置顶的对话框。
最新的一条聊天记录在三个月前,是顾延之发给他的,只有四个字:我很想你。
在往上,还有更多消息。有的很长,像一封信,有的又很短,只有几个字。
还有的时候,顾延之只发了他的名字。
如果他在拨打一个又一个“用户已关机”的电话时心里感到的是不安和失落,那顾延之这五年里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给他发这些注定不会收到回复的消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