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白听她骂溟剑宗,不由得想起景雍在星月法会上强迫其他门派设立驿馆一事,顿时讪讪的不说话了,心中忍不住感慨,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两人无计可施,各自坐在树下发呆。
过了会儿,景白忽然想起来,问:“听说你跟谭悦音起了冲突?”
钟令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谁这么多嘴多舌!你听谁说的?”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景白忙说:“是徐亭岳说的,他也是关心你。听说你们俩打起来了,你没事吧?”
钟令仪哼道:“就谭孔雀那点微末道行,能伤的了我?”
“没事就好。”
钟令仪看了他一眼,慢吞吞说:“那大师兄有没有告诉你——”
景白抬眼看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钟令仪顿时明白他不知道是顾衍劝的架,顿了顿才说:“我俩打架时,玄临真人过来阻止。”
景白怔了怔,淡淡“哦”了一声。
钟令仪偷眼看他,“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名字一直在灵飞派弟子谱上,并没有被逐出师门,他还说,玄临真人还说我离开灵飞派是为了自立门户。”
景白静静听着,脸上没什么异样表情,半晌说:“如此甚好,既然他替你转圜了,那你以后再也不用为叛出师门一事愧疚不安了。”
钟令仪觉得他反应和平常有所不同,不安道:“你,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景白叹了口气,“我能说什么,既然来了浣花城,大家迟早要碰上,我还能拦着你们见面不成。你我都成亲了,那些以前的事,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要紧的是现在。”
钟令仪心里十分感动,紧紧握住他的手。
景白拉她起来,“不说这些了,外面热,咱们进屋歇着吧。你不是喜欢这里的冰饮吗,让人送些进来。”
申纪来请各大门派商量事情,景白和陆辞芳亲自去了,灵飞派去的是徐珣,顾衍没有露面。徐珣回来后一五一十跟顾衍说了,顾衍听了后一脸凝重,忧心忡忡。他径直来到院子另一边极意观的住处,求见张默然。
“玉初真人,长天门意欲垄断灵兽买卖一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张默然叹了口气,亦是无可奈何。
顾衍神情严肃说:“玉初真人,不能任由长天门继续作威作福下去了。咱们这次若是妥协退让,下次长天门更要得寸进尺,人之贪婪之心,岂有魇足之日?”
张默然便说:“那依你之见,要如何阻止这事?”
顾衍摇了摇头,“便是阻止了这次,还有下次。”
张默然放下手中茶杯,静静看着他。
顾衍轻声道:“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溃痈虽痛,胜于以身养毒。”
张默然露出吃惊之色,“玄临真人,你的意思是——”
“长天门之所以敢如此凶横霸道,都是仗着谭冲和的威势。谭冲和此人,以前本是谨慎隐忍的性子,自从归元真人、千机真人相继陨落后,他一夜之间成了天下第一人,高高在上,无人能制,没有节制的权力最是腐蚀人心,谭冲和心性大变也就不奇怪了。前两年还不显,这几年越发目中无人唯我独尊,身边伺候的奴仆也是一言不合说杀就杀,视人命如草芥,若是任由他野心继续膨胀,咱们这些门派说不定就要重演太微宫惨事。”
张默然沉默半晌,说:“极意观汉水码头被长天门强占一事,你也知道,当时我去找过谭冲和,我俩打了一架,他的法术诡谲多变,修为深厚,我近年虽然也有所突破,勉强算是元婴中期,却不是他对手,不然他也不会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顾衍说:“现在不一样,我结婴了。你我联手,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张默然摇头轻叹:“玄临真人,不是我看轻你,你结婴多久?谭冲和结婴多久?别的且不说,你结婴后,有跟元婴真人的斗法经验吗?元婴斗法和金丹斗法,不可同日而语,金丹斗法,尚可留有余地,元婴之间的斗法,毁天灭地,一旦卷入其中,就是中途想要抽身退步也不能,一个不慎,便是身死道消。所以元婴之间,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动手。你说要对付谭冲和,那不是以卵击石吗?”
顾衍没有被她的话吓退,而是一脸坚定说:“如今世上尚存的元婴修士只有你、我、谭冲和三人,谭冲和如此嚣张跋扈,你我若是不站出来,难道还能指望别人吗?若是畏惧谭冲和的淫威任由长天门欺凌到头上而不敢做声,你我就是修炼到元婴又怎样?如此不肖之徒,每年祭祀怎有脸面对历代祖师的画像?便是底下弟子们,也要骂咱们无能怯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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