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令仪眼睛一亮,“现在正是吃藜草的时候,有火腿没?我要吃藜草炒火腿,不要凉拌,哎呀,有二十多年没吃过这道菜了,真是怀念啊!”
钟显掩着鼻子说:“味道这么冲,怎么有人喜欢吃这个。”
钟令仪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藜草都不吃,出去别说是太微宫的人。”
钟显撇了撇嘴,“我还是喜欢吃灵羊,青石前两天不是买了好些灵羊回来嘛。”
钟令仪笑道:“那晚上烤灵羊,给我和昭明君接风洗尘!”
曾青石、笙歌处理灵羊、整治菜肴去了,钟令仪和景白前往太微宫看建的怎么样。曾普领着他们进去,说:“墙已经砌完了,瓦片也盖上了,如今正在粉刷,回头再铺上地砖,装上门窗,大致就完成了,剩下的便是铺陈摆设。”
太微宫主殿后面的院子仍是满地沙砾,堆满了各种建筑材料,钟令仪问:“那这院子呢,什么时候修整?”
曾普说:“这两天就该开始弄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原本预算只有修葺主殿,没把这院子算在里面,若是修整这么大一个院子,按照宫主您的要求,又要假山又要亭台,还要挖池塘把活水引进来,钱财方面可能会超支。”
钟令仪说:“这么大的后院总不能只种些花草,多少要装饰一番,弄的像个样子,方不失了太微宫的脸面。”问道:“所有东西弄完,大概还要多少灵石?”
曾普掰着手指说:“我替宫主算过了,人工材料是省不了的,亭台池塘也得自己建造,假山倒是可以想办法省一省。”
“怎么省?”
“宫主,你还记得刘伯言吧?他在洛河边的洞府不是也有一座园子吗,咱们堆叠假山要用的山石直接从他那里搬回来就是。”
钟令仪忙拍手说:“对对,我记得他那个洞府可华丽了,回头带人去看看,像什么桌椅门窗这些,能搬能拆的全都弄回来,重新上道漆,不就跟新的一样吗。”太微宫可有十好几座院落等着修葺呢,以后这些东西全都用得着。
曾普说:“大殿建好了,铺陈摆设又是一大笔钱,咱们就算只简单弄些桌椅古玩之类的,加上修整院子,只怕还要两万灵石。”
“两万灵石!”钟令仪头疼般扶了扶额,表示她会想办法。
晚上大家围着篝火烤灵羊,笙歌又从库房拿了一大坛灵酒出来,大家边吃边聊,气氛轻松愉快。钟令仪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藜草炒火腿,心满意足之下哼起了歌,提议道:“曾村长,听说你会吹埙,如此良辰美景,吹一段来听听呗,也给大家一饱耳福啊!”
曾普便拿出陶埙,吹了一段节奏欢快的俚曲。
河洛地区的人们大都能歌善舞,曾青石、笙歌、杨球都是本地人,听到熟悉的音乐不由得扭动身体跳起了舞,随后钟令仪、钟显也加入进来,大家随着节奏摇头晃脑,拍手踢腿,好不快活!钟令仪又去拉景白。景白因要守丧,这一晚上既没吃肉也没喝酒,拿着一杯清茶,郁郁寡欢坐在角落里想着自己的心事,跟眼前热闹的场面格格不入。钟令仪拽他说:“你不要这么死板,守丧嘛,最要紧的是心意,形式什么不重要,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笑就笑,归元真人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你如此苛待自己。”
景白意兴阑珊说:“我不会跳,坐在这里看也是一样的,你去玩吧。”
钟令仪一再邀请,“来嘛来嘛,很简单的,就拍拍手踢踢腿而已。”
景白安坐不动。
钟令仪瞪着他哼了一声,拿起旁边的酒杯喝了一口,突然凑到他脸上,嘴贴着嘴把酒灌了进去。
景白惊得瞪大眼睛,酒水不自觉从嘴边流了下来,胡乱用袖子抹了一把,扫了远处一眼,大家正跳得起劲,似乎没人注意他们,红着脸喝道:“钟阿如,你干什么!”
钟令仪挑眉道:“你现在喝了酒破戒了,要不要跟我一起跳舞啊?”
景白无奈之极,被她硬拽着加入载歌载舞的行列,随着身体的扭动,汗水的挥洒,还有充斥在耳边的欢声笑语,这些天一直笼罩在他心头的悲伤阴郁似乎褪去不少,他感觉像泡了回温泉,浑身一轻。
大家一直玩闹到半夜,才各自回去洗漱睡觉。
钟令仪一夜好眠,醒来后看到笙歌送来的一叠账单,不由得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这些账单大都是付给泥工瓦工的工钱、各种建筑材料花费以及日常开支等。笙歌表示最近开销巨大,库里灵石所剩不多了。钟令仪又拿出一张欠条递给她。笙歌看了,发现是五千灵石的外债,立即柳眉倒竖,抖动着欠条问她怎么回事。
她忙说:“这是为了给散修盟多筹措些丹药,问傅家借的,不是我胡乱花掉的,不信你问昭明君。”
笙歌听了,只得作罢,无可奈何将欠条收起来,又把账本递给她看,让她以后在外面少穷大方。钟令仪见账面上只剩下四千三百二十八块灵石,捂着脑袋叹道:“哎,花钱容易赚钱难啊!”
笙歌抱着账本气冲冲走了。过了会儿,钟显找了过来,“姑姑,姑姑,我想给青石装义肢。我专门去晋原城问过了,像青石这样的,只装一只胳膊,全□□下来,包括前期制作、后期维护等等,大概要两千灵石——姑姑,你看怎么样?”
两人年纪相仿,相处久了有了感情,钟显每次看到曾青石因为断臂而行动不便时,心里内疚便多增一分,早就想给他装义肢,因此钟令仪一回来就找她商量这事。
钟令仪明白他的心结,自然是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