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瑟充耳不闻,抬脚便进了十绝天杀阵的覆盖范围。
秦韦廷怔怔看着秦锦瑟,脸上神情数次变化,最后长叹一声,万念俱灰,“罢了,罢了,天意如此,算你们命大!”扫了舒令仪一眼,随手指了指阵法东面一处灵光汇聚结点。
舒令仪反应过来,忙催动封剑盒射向那处灵光结点,整个法阵顿时晃了一晃,不由得面露喜色。
景白亦明白过来,此处便是阵眼,忙驱动斩霜剑,不停攻击这处灵光结点。陆辞芳也来帮忙,三人合力,很快便将十绝天杀阵阵眼毁了。阵眼一毁,十绝天杀阵停止运转,大家捡回条命,全都松了口气。
秦韦廷丹田被毁,原本就受了重伤,又强行催动十绝天杀阵,早已奄奄一息。
秦锦瑟在他身旁跪下来,见他出气多入气少的样子,顿时泪如雨下,哽咽难言。
众人在一旁看的十分难受,全都默然不语。
秦锦瑟从怀里倒出一粒丹药,准备喂给秦韦廷。这丹药虽不能修复丹田,好歹可以续命。秦韦廷却把头一偏,喘息说:“不用费事了,我重伤难治,大势已去,就算今日不死,也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秦锦瑟泪眼朦胧看着他,趴在他身上,哭着叫了一声:“爹!”
秦韦廷欣慰地在她头上摸了摸,一脸平静说:“莫要伤心,杀人者人恒杀之,我早已有此准备。我要跟你娘弟弟他们团聚去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说完眼睛看着陆辞芳,竟是要把秦锦瑟托付给他。
陆辞芳虽然恨他杀了张济,却跟秦锦瑟无关,明白他的意思,当即拱了拱手,正色说:“秦观主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锦瑟。”
北关男儿,一诺千金,秦韦廷放下心来,擦着秦锦瑟脸上的泪痕说:“锦瑟,我走后,你要好好活着,无论发生什么,哪怕天崩地裂,你都要好好活着!”
秦锦瑟含泪连连点头,听他一再交代后事,心中又悲又痛,拿过丹药,颤抖着往他嘴里塞,哭喊道:“爹,你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你把它吃了,你把它吃了,呜呜——”
秦韦廷知道自己油尽灯枯,就算吃了这丹药,也不过多挨几日,再说他残杀修士炼制活人傀儡事迹败露,已是穷途末路,早就心存死志,摇了摇头,眼睛扫过众人,扬声道:“我秦韦廷生为人杰,死亦鬼雄,岂是苟且偷生之辈!”说完自断心脉而死。
秦锦瑟放声大哭,心如刀绞,受此刺激,惊悸症发作,两眼一翻,抽搐着倒在地上。
陆辞芳忙冲上来,抱起秦锦瑟便往外跑,一路跑一路叫:“医师呢,快去请医师!”
玉兔西坠,金乌东升,又是一夜过去,不知不觉天已大亮。舒令仪蹲在院子里看火熬药,景白在一旁陪着她。秦锦瑟的惊悸症十分麻烦,除了身体上的病痛,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原因,不是几粒丹药便能治得好的。长春观的医师匆匆赶来,采用针灸疗法救醒秦锦瑟后,也只能和往常一样开了一副安神助眠的药方,让她好生休养,万万不可再受刺激,对于如何根治惊悸症,依然束手无策。
秦韦廷一死,整个长春观乱成一团,观中弟子忙着争权夺利,连带着伺候秦锦瑟的丫鬟婆子亦人心惶惶,到处奔走打听情况,无心做事。笙歌准备几人饭食去了,陆辞芳寸步不离守着秦锦瑟,舒令仪便将熬药的事接了过来。只是她虽然有心帮忙,却是生平第一回熬药,不知道熬到什么程度这药才算熬好了,时不时揭开盖子,问景白:“你看这样可以了吗?”
景白亦是没有经验,探头去看,见那药水还有大半罐,斟酌着说:“应该要熬的再浓一些,不然这么大一罐药,怎么喝得完。”
舒令仪想想也是,拨了拨火,又往炉子里添了两根柴,擦了擦脸上的汗说:“这熬药还真麻烦,得时时刻刻盯着,我都出了一身的汗。”她这一擦,鼻子上顿时留下一道黑印。
景白见了一笑,很自然的伸出手,拭去她鼻子上的黑印。
舒令仪反射般按住他的手,抬起眼皮飞快看了他一眼,脸色突然变得通红。
景白原本并无绮念,被她这么似嗔似羞一看,慢慢的脸也红了,讪讪收回手,支吾着说:“那个,你这里脏了——”
“哦,哦!”舒令仪看了看自己的手,脏兮兮的,便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景白说:“还是洗一洗吧,我去打水。”
舒令仪有点生气,嗔道:“不用了,你少动手动脚。”
景白轻咳一声,有几分尴尬。
舒令仪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不理他。
就在两人闹别扭的时候,陆辞芳走过来,问药熬好没。舒令仪忙说快好了,问:“秦姑娘醒了吗?”
陆辞芳把她拉到一旁,小声说:“舒姑娘,锦瑟现在正伤心,不愿见我,你能不能陪她说说话?”
秦韦廷虽说咎由自取,此事却全因陆辞芳而起,秦锦瑟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情理之中。秦韦廷一死,秦锦瑟顿失依靠,长春观更是乱成一团,人情淡薄,秦锦瑟命悬一线,管事弟子仿佛不知道,根本就没人过问。舒令仪想到秦锦瑟身体羸弱,处境尴尬,想了想说:“你准备拿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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