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乐舞后,一名歌者上台吟唱,“神为真己,身是幻躯,幻身假物,若逆旅蜕居耳,何足恋也。真身飞升,可化千百,无施不可,万形至其百年则身死……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其声音空灵婉转,感心动耳,听的人如痴如醉。
歌毕,丝竹声停,一时寂静无声。景雍上来,手持三炷清香,对着东南西北各一拜,然后飞身而上,将清香插在斗法台中间,这便是每次星月法会都必行的“天地之礼”,以示对道法自然的敬畏。
行过天地之礼,星月法会开幕式才算完成,台下众弟子便可以随意走动,不用像刚才那样毕恭毕敬。别的门派的弟子都还好,这漫长的开幕式可憋坏了散修盟的人,有人昏昏欲睡,有人毫无形象的打哈欠伸懒腰,甚至有人不顾别的门派弟子的瞪视,说笑不停。
主持法会仪式的是端木涵,形象儒雅,风度翩翩,声音宏亮富有磁性,“接下来就请各大门派弟子上台抽签,先从人数最少的散修盟开始,千机真人因故缺席,有请我派端木长老代为监督。”
星月之争能不能取得好名次,对手很关键,因此每次抽签时,一定要有人在一旁监督,以防暗箱操作。散修盟的人依次排队上前,很快抽完;接下来是灵飞派,负责监督的是张默然,而顾衍监督的则是西蜀长天门。一般来说,前面会尽量避免同门相遇,不过到了后面竞争激烈,就没有这个限制了。一共一百一十五名金丹,将分成五十八组对抗,最幸运的是一名极意观的修士,轮空,自动晋级。金丹抽完,便轮到筑基弟子,这次是溟剑宗先抽,浩浩荡荡一大群,抽了半天才抽完。
舒令仪不用抽,等了半天,徐珣跑来告诉她:“小师妹,你的对手是长天门一名叫薛川东的男修,司师妹是极意观的孙晋。”
司天晴说:“孙晋?我知道他,筑基后期,实力很不错,我恐怕不是对手。”她修的是木系功法,本就以治疗为主,不擅长斗法。
舒令仪问:“大师兄,你呢?”
徐珣叹道:“是散修盟的,只怕不好相与。”散修盟的人向来好勇斗狠,这种好勇斗狠和溟剑宗剑修的争强好胜又不一样,而是漠视生死,不拿别人性命当一回事,也不拿自己性命当一回事,因此斗法台上大家最不喜欢碰到的便是散修盟的修士,因为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突然发疯,生死相搏。
舒令仪四处张望,“师父呢?”
徐珣说:“斗法具体时间场次还没排定,师父没这么快回来,咱们先回去吧。”星月之争要明天才正式开始。
灵飞派的人正要离开,却见景白走来,远远朝舒令仪招了下手。
舒令仪忙跑过去,“昭明君,什么事?”
景白见周围没人,小声说:“薛川东,筑基后期,水木双灵根,喜欢暗器偷袭,小心他的灵兽,擅长制造幻觉。”
舒令仪听的皱眉,看来此人不比散修盟的修士好对付,问:“昭明君,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景白不答,“你应该是排在第三天,回去好好思量对策。”
“啊,你已经看到时间表了吗?还好不是明天,还有两天可以想办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你倒是信心十足。”
“总不能还没打就先认输吧,这可不是我的风格。”
景白见她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颇为担忧,“斗法台上,法器无眼,还需小心才是。”
“斗法嘛,难免受伤,昭明君无需担心。”
舒令仪如此大咧咧无所谓,景白更忧心了,还要叮嘱两句,这时景雍身边伺候的小弟子跑来说:“昭明君,掌门回去了,让你主持接下来的一切事宜。”
舒令仪忙说:“昭明君,我走了,师兄他们还在等我。”回到灵飞派人群中,和徐珣他们一起离开斗法场。
景白看着她走远,只得随那弟子回去,以溟剑宗掌门代理人的身份处理起星月法会的诸多事务。
舒令仪已经知道自己斗法时间、场次还有对手具体情况,心中有底,因此不像其他人那样坐立不安,吃过午饭便溜到街上打听情况。苍溟城酒楼茶馆、街头巷尾全是在议论今天星月法会开幕一事的,又有赌坊公然开盘押今年星月魁首是谁。舒令仪好奇看了一眼,呼声最高的就是今天五个执旗手,各大门派弟子有手痒赌上一把的,一般选的都是自己门派的旗手。蒋翊虽然紧随其后排在第六,却孤零零几乎无人问津,可见大家并不怎么看好他。
苍溟城最大的法器铺前,有伙计当街吆喝叫卖:“新鲜出炉的星月谱,独此一家,别无分号,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众修士蜂拥而上,抢着翻看,只见一本巴掌大百来页的小册子上,第一页赫然写着——端木宁,字曼成,东海溟剑宗剑修,端木世家第二十二代直系子孙,金丹后期,火系单灵根,天资聪颖,根骨奇佳,本命灵剑承影剑,长三尺六寸,宽一寸八分,号称无坚不摧,无法不破……
原来竟是参加此次星月之争所有金丹修士个人情况介绍,只有第一页是免费的,后面的需要付灵石买下才能继续翻看。舒令仪见大家都在抢购,忙挤进去问多少钱。
“四十八块灵石,不二价!”
舒令仪惊呼:“这么贵!”简直就是在抢钱,平时这样一本册子一块灵石都不要!
“您只要花点小钱,就能把所有人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一名金丹合计不到半块灵石,这还叫贵啊!正所谓知己知彼者,方能百战百胜,先一步弄清楚对方虚实,斗法场上就能多一分胜算,这岂是区区几块灵石所能衡量的,诸位道友,大家说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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