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翊点头,“不错,没想到师弟会在灵飞派,倒是意外之喜。你我师兄弟久别重逢,今日定要好好喝上一杯。”说着叫了一句“方同”。
蒋方同忙站出来,“属下这就去安排。”
景白看着他,感慨道:“你是小方同?记得上次见你时还是一懵懂少年,尚未束发,几年不见,没想到已长大成人,完全是小大人模样了。”
蒋方同有些不好意思,行了一礼,“昭明君。”
景白点点头,蒋方同准备酒菜去了。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说些旧人旧事,抑或是谈论起市井坊间流传的奇闻轶事,气氛轻松。酒过三巡,蒋翊忽然说:“师弟,为何这些年你都不回溟剑宗?”
景白神情一顿,说:“并没有不回去,只是一直在外面斩妖除魔,淬炼道心,倏忽之间,五六年便过去了。”
蒋翊说:“师弟修炼之心紧迫,自然是好事,只是东海潮涨潮落,海鸟凌空盘旋,声震苍澜之景,师弟久居在外,难道就不想念吗?今年元宵夜宴时师尊还说起你,‘满堂弟子,独缺重光’,神色间甚是惆怅。转眼又到一年一度海潮大盛之际,东海景物依旧,师弟可缓缓归矣。”
景白想起师尊归元真人,想起苍澜岛独有的风光,想起溟剑宗诸多同门,眼中露出怀念之色,半晌微微点头。
两人一直闲聊至三更方散,当夜蒋翊便住在了素心苑。
这日午后时分,景白信步来到后山水潭,一路只见浓荫蔽日,蝉鸣处处,顿有“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之感,不知不觉,时光飞逝,春去夏来。正准备像往常一样练剑时,却见舒令仪坐在水潭下游阴凉处,正埋头抄书,光着两只脚伸进水里,时不时踢动一下,显得十分惬意。
舒令仪见到他,忙把脚一缩,藏进道袍里,仰起脸说:“昭明君,刚吃完饭就来练剑啊,真是勤勉。”
“怎么想到来这里抄书?”
舒令仪嘻嘻一笑,“这里凉快嘛,加上有山有水,看了心情就好,心情一好,书抄的自然就快了。”
满目青山倒映进寒潭里,耳听流水潺潺,周围又幽静凉爽,景白不由得感叹舒令仪真会找地方,俯身看她写的字,忽然说:“比起以前,大有长进。”
“是吧,我也觉得自己的字好了不少,可是师父偏偏说我是鬼画符,还是昭明君有眼光。”舒令仪闻言大悦,从储物袋里抓了一大把莲蓬出来,“昭明君,请你吃莲子,我刚摘的。”
景白顺势在她身旁坐下,将一颗颗莲子剥出来,放在桌子上,“舒姑娘,我要走了。”
舒令仪毫不意外,“是和蒋道友一起回东海吗?”
景白点头。
“溟剑宗九月就要举办星月法会,金丹之争,举世瞩目,到时候全天下的修士都会去看热闹,如此盛会,昭明君肯定是要回去帮忙的。”
景白微有失落,“舒姑娘,我要走了,你就一点都不……伤感吗?”
舒令仪抬头看他,有些诧异地说:“可是我们很快就会再见啊,到时候大家在溟剑宗碰面,不是更有趣吗?我还没去过东海呢,光是想想就好期待!”
景白见她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不由得暗叹一声,还未离开,他已开始不舍,而她为什么没有一点离愁别绪呢?
“舒姑娘,我走了,你……你要怎么办?”
舒令仪听他这话问的奇怪,说:“我当然是继续修炼啊,空闲的时候抄书,偶尔偷溜下山到灵飞城里逛一逛,夏天来了,灵飞城有许多好喝的冰饮。”
景白见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忽然有些堵心,起身就走。
舒令仪莫名其妙,弱弱叫住他:“昭明君——”
景白立马回头,双目炯炯看向她。
舒令仪本想问你生气了吗,不知为何忽然改口:“你忘了莲子。”
景白哭笑不得,“舒姑娘自己留着吃吧。”拂袖而去。
舒令仪将桌上莲子全部扫进储物袋里,蹙眉说:“刚才我有信口开河说错什么话惹恼昭明君吗?”想了半天不得要领,干脆不想了,“赶紧把这本经书抄完吧,天气这么热,何时是个头啊!”想到这里,顿时唉声叹气,只恨手里的笔怎么没有成精,要是能自动抄写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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