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邹飞燕忙爬起来。
景白将任觉非放在他平日坐卧的石制床榻上,然后行三跪九拜大礼,礼毕退了出去,伸手一挥,整个洞府轰然倒塌,化为废墟,埋在了青山深处。
两人望着已成坟冢的洞府,怅然若失,带着邹飞燕回到先前的瀑布水潭处。任觉非洞府就在此山山后,外面做了高明的障眼法,不知道的人很难发现。
邹弗林一直躲在山洞里,听到轰隆轰隆像是山崩地裂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赶紧跑出来。一钻出瀑布,便看见景白、舒令仪站在那儿,好整以暇看着他,脸色大变,知道两人既然好端端站在这里,那任仙师必然是凶多吉少,忙跪下哀求道:“老朽自知罪孽深重,还请两位仙师看在老朽年老体衰、修为低微的份上,饶我一命!”
偷眼见两人脸带怒容气犹未平的样子,忙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哭啼啼说:“仙师明鉴,老朽虽然做下了错事,却都是被逼的,我连一把桃木剑法器都要费尽千辛万苦才能得到,区区一只厉鬼都对付不了,又怎么敢对任仙师说不呢!弱者哪有拒绝的权力,我之所以沦为帮凶,也是为了我邹家庄全庄上下的人着想,我若是不答应,任仙师要是一气之下,屠了邹家庄又该怎么办,我岂不是成了邹家庄的千古罪人!”
舒令仪气道:“别再狡辩了,你就是为了一己私利,助纣为虐!放心,我不杀你,省的你说我没权力处置你,滥杀无辜,我把你带回灵飞派,交给刑律堂的人,他们有的是办法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邹弗林顿时瘫软在地,一旦落到刑律堂的人手里,想到“鞭灵、搜魂、散魄”等酷刑挨个在身上演练一遍的情形,不由得不寒而栗,他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可是他舍不得去死,他七十八岁才辛苦筑基,又怎能轻言生死!
景白嫌他又哭又喊吵的心烦,一剑打晕了他。
一行人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到邹家庄。舒令仪看了眼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的邹飞燕,问景白:“摄青鬼呢,怎么办?”
景白说:“人一旦变成摄青鬼,便不能称之为人,本性全失,凶残暴戾,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生灵,只能除掉,以绝后患。”
舒令仪默默点头。
当天晚上,景白用邹弗林作饵,直接绑在土楼广场用来栓牲畜的柱子上。夜深人静时,摄青鬼果然来了,看见邹弗林,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龇牙咧嘴冲过来,一把捏住邹弗林的脖子,正要痛下杀手时,一道紫色剑光从天而降,穿过她的身体,重又回到景白手里。
景白和舒令仪从隐身处走出来。
摄青鬼被斩霜剑刺的趔趄后退,看着胸前黑洞洞的伤口,露出茫然的表情,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邹弗林捆在柱子上,吓得哇哇大叫。摄青鬼听到他的声音,不顾自身重伤,一心要杀他报仇,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往前挪,举起手掌,双手指甲忽的变长,白森森犹如利箭。邹弗林拼命挣扎,“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仙师救命啊,救命啊!”
舒令仪看的摇头,拿出缚仙网往空中一抛,将摄青鬼罩的严严实实。
摄青鬼被困在网中不能动弹,胸口黑洞不断扩大,出气多入气少,两只血红的眼睛依然紧紧盯着邹弗林不放。
这时邹飞燕突然打开门跑了出来,跪在地上,哭着大喊:“娘,娘!”
摄青鬼像是听到天籁,猛然回头,看着邹飞燕,眼中的血色一点点褪去,神识恢复清明,瞳孔里倒映出邹飞燕的身影,喟叹般喊了一声:“燕儿!”
邹飞燕忙握住她的手,满脸是泪说:“娘,我没事,我还活着,我要去灵飞派拜师求道,成为修士,以后再也不会受人欺负了!”
摄青鬼看着她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伸出手想摸一摸她的脸,身体突然炸开,化成一团黑雾,就此魂飞魄散,消失在黑夜里。
“娘,娘!”邹飞燕叫得撕心裂肺,哭得不能自已。
第16章时不我与(下)
景白、舒令仪带着邹飞燕、邹弗林回到灵飞派,一行人御剑落在山门处,舒令仪忽然想起来,“哎呀,忘了给师父带手信了。”明明只是下山驱鬼,谁知邹家庄的事情这么复杂麻烦,她全给忘到脑后了。
景白看了她一眼,淡淡说:“想必玄临君不会介意。”
舒令仪一脸懊恼,“可是我介意啊,走之前明明说好的,师父还特地送了我青莲灯呢。”
邹飞燕忽然说:“仙师,我有带灵茶,都是今年刚下的新茶。”说着拿出来,鼓鼓囊囊好大一包,分成一小袋一小袋装着,显然是预备着送人的。
舒令仪笑道:“你倒是细心,师父那里回头我自会想办法补上,不用你操心。你也别一口一个仙师了,等下说不定就要叫我师姐。”
邹飞燕露出激动期待的表情。
几人来到议事厅,顾衍早就收到舒令仪的传讯符,正在等着。邹弗林一见到他,就跪着爬过来,连连磕头,说:“顾掌门,老朽也是逼不得已,我这把年纪,还能有什么奢望,无非是保全邹家庄上下罢了,罪魁祸首全是那任觉非,还请顾掌门看在我邹家庄每年按时供奉灵石从未拖欠的份上,从轻发落!”
顾衍面无表情,挥了挥手,“带下去交给刑律堂,查清楚他背地里都做了哪些伤天害理之事。”
邹弗林被拖走时,犹不死心大叫:“顾掌门,手下留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