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堂宗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周良鱼握住了他的手臂,止住了他的动作:“焦糖你做得很好,我说要说的,不是跟公主府有关,是跟你……有关。”
焦堂宗愣了下来:“跟属下……有关?”
周良鱼深吸一口,还是决定早说完早超脱:“今日出去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想了想与其让别人告诉你,不如我告诉你。”
至少,对方想哭的时候他还能借个肩膀,周良鱼甚至已经预见到,小可怜自小就以为是自己的娘亲抛弃的他卖掉的他,结果等会儿听完其实不是……真相那么残忍,不知道焦糖能不能撑得住。
焦堂宗垂着眼,“公主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焦堂宗垂着眼,周良鱼看不到他的表情,想了一下措词,开了口:“我听说的这件事,跟你有关,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被卖进琴坊的吗?你是不是以为是你娘?其实不是……是那会儿你病了,你娘为了给你治病,不得已又回了琴坊,结果被当时的东家坑了,逼着你娘……做不好的事,你娘不愿,就毁了容,却被当时的东家报复,以儆效尤给杀了,反而污蔑她卖掉了你……”
周良鱼一口气不停歇的说完,等说完了才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只是他预料到的崩溃大哭没有,焦堂宗出奇的冷静,甚至没有动弹一下。
周良鱼还以为对方不信,刚要继续解释,就看到焦堂宗抬起头,眼底一片沉寂,波澜不惊,却隐隐又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情,望着周良鱼,没说话,就那么看着。
周良鱼望着,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你……早就知道了?”
焦堂宗极轻地点了一下头,依然没说话,薄唇却抿紧了。
周良鱼脑子有点乱,他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
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闪过乐姬说的一句话“不过幸亏,恶人有恶报,那东家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喝酒自己淹死了,后来换了一个东家”……
周良鱼往前探过身,定定望着焦堂宗,声音压得低低的:“你早就知道了?那以前的东家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焦堂宗回望着周良鱼,深深看了一眼,却是反问了一句:“如果有呢?”
周良鱼:“……”卧槽……
焦堂宗抿紧了薄唇,紧紧盯着周良鱼,原本以为会看到惊惧,结果没有,不仅如此,周良鱼竟然来了句:“竟然让我看到活得‘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最终手刃仇敌报的血仇’的现实版,好样的!”
焦堂宗怔愣之后,无奈苦笑:“公主你不应该害怕吗?”
周良鱼:“你又不会杀我对不对?不过,你真动手了?”
焦堂宗莫名松了口气:“公主怕是失望了,属下开玩笑的,属下当时的确留在那里是想伺机报仇的,但是他自己先喝醉了掉进了琴坊的小池塘里……属下当时看到了,只是没喊人救他而已。”
周良鱼愣了下,小眼神幽幽的:“堂堂你学坏了。”
焦堂宗弯了弯嘴角,眼底溢着笑意:“跟公主学的。”
周良鱼无奈,但是也松了口气,他当时真的吓到了,甚至已经做好了隐瞒的打算,一命偿一命那贼人死的不冤,结果……
不过也庆幸没有,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对方是出尘脱俗的模样,不想真的手上沾上了那贼人的血。
周良鱼最终还是没说出口老相爷的事,决定明日再说好了,今个儿他们都需要缓一缓。
焦堂宗倒是没多想,他相信公主是绝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放下第二个锦盒,才退了出去。
只是周良鱼不知道的是,焦堂宗关上门的瞬间,眼底闪过一抹愧疚:他还是隐瞒了公主,那贼人的确是意外死的,却不是他动的手,而是另外一个人,也是那个人当年将他从绝望仇恨偏执的深渊拉了出来,教会了他看淡世事,教会了他琴技……那人跟公主一样是他的救命恩人,那个人成就了如今的焦堂宗,他不想让对方出事,只能选择隐瞒。
除了这件事,他不会再隐瞒公主了。
周良鱼不知焦堂宗的隐瞒,他暂时解决了一桩心事,心情极好:丘娘应该能瞑目了,她的孩子没有误会她,现在活得好好的,她能……安心了。
第33章赵誉城:时辰到。
周良鱼放心了,摊开手臂翻了个身,只是身下像是被东西硌到了,他从身后使劲儿一拽,一个锦盒被拽了出来,是他先前出门之前随意扔在床榻上的空锦盒。
一看到这锦盒,周良鱼就想起来被赵誉城“抢”走的玉石,眼神幽怨了起来,不过这趟出门,心境改变了不少,再看到,其实也没这么生气了。